“啪”的一声,没有惨叫声,那鞭子未打在小姑娘身上。
齐禾蹙眉看着人牙子,若是他们这都这样不把人当人那她还是换一家的好。
“哎呦喂,干嘛呢干嘛呢。”人牙子有眼力劲的走了过去,扶起角落中的小姑娘。
“你啊就在这乖乖等着,一个劲的哭谁愿意把你们俩一块买走。”人牙子嘴中的另外一人正是替她挨鞭子的人。
齐禾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明明年岁看着不大可身上却透着一股韧劲,是个好苗子,只是他们为何会在这里齐禾还需要了解清楚。
那小姑娘果然不哭了,但一个劲的往她兄长怀中钻,整个人身子都颤着,看来不是第一次挨打。
“我带您往里面瞧,我这会做饭的厨子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人牙子见事情解决又领着齐禾他们往里走。
齐禾路过那兄妹二人时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真是可怜。
“他们为何会被卖进来。”齐禾随口一问。
“咳,瞧您应该是新搬来京都的,竟连这事都不知晓。”那人牙子见状将来龙去脉同齐禾叨了两句。
这兄妹二人都姓张,是京中张界酒楼大当家的孩子。
这张界酒楼大当家去年出门途中被劫匪害死,这酒楼便成了二当家的,这俩孩子自然被撵了出来。
“既然是一家人,养两个孩子又有何不妥。”
“又不是亲兄弟,再说当年这张界酒楼大当家出门时可是借了不少银钱,这人一死哪里有东西还债,这一双儿女便是抵债的,可怜是可怜了些,但至少也享了几年福不是,不像咱一出生就是穷苦人。”人牙子说完竟还笑出了声。
那讥讽的笑声让齐禾越发觉得刺耳。
“您瞧,能驾车会做饭的都在这里了。”人牙子并未注意买主的情绪变化,仍努力的推销自己手中的“货物”。
齐禾没有接话,现在她早就没有了挑人的心思。
“我挑。”顾默书伸手拍了拍齐禾肩膀示意她安心。
最终在那群人中,顾默书选了一个稳重的汉子还有一个会做饭洗衣的阿嬷。
那阿嬷早年丧夫,老年丧子,虽有一手好厨艺可每每有人来问都会介意她的身世。
顾默书到不在乎这些,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没有人改变的了。
“一共二十两银子。”见那老嬷有人愿意买,人牙子一高兴将零头还抹去了。
原本这汉子要十七两,毕竟除了驾车还有功夫在身,是个能看家护院的,至于那老嬷,也就五两银子。
齐禾付了银子拿了他们的身契,带着人便往外走,路过那兄妹二人时不免又看了一眼。
刚刚听人牙子说起她们家中之事,齐禾便觉得蹊跷,偌大的酒楼留下了偏偏把大当家的孩子卖了抵债,这怎么看怎么觉得二当家有问题。
可这些和齐禾没有关系,她也管不着。
正当她纠结时,身旁的顾默书沉声问道:“他们二人身契可在?”
人牙子喜上心头,笑道:“在,在,都在呢。”
“这俩年岁小,小的什么也干不了,您若是买回去可不能再退回来。”人牙子生怕他们后悔,又追加了几句。
“可识字。”顾默书又问。
“识字,这俩都识字。”人牙子朝身旁拿着鞭子的汉子使了个眼色,男人折返回屋拿了他们二人身契出来。
两个人,买下来才十二两银子。
那用他们抵债最多也不过八两。
齐禾越想心口越堵,八两银子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可能有些多,但一大家子一起挣钱一年也能挣得出来。
但八两银子对于京城中的酒楼来说,可能都没有一壶酒贵。
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还是被抵债卖了出来。
齐禾又付了十二两银子,将他们二人买了下来,因马车不大装不下这么多人,人牙子便答应派人将他们四个送过去。
齐禾说了宅院位置,那人牙子一听心都悔了,那可是寸金寸土的地,早知道就应该多卖上几两银子。
上了马车顾默书便换回了官服,回程的路上齐禾靠在顾默书肩膀,有一搭无一搭的揉捏着他修长的手指。
原本打算买两个人现在却带回去四个人,齐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两个人安置。
一个才十五,一个才十岁,以前是家中捧在手心的少爷小姐现在却成了别家奴才。
这样的人也不知他们心中有没有怨气,能不能留得住。
齐禾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瞧着不错,带回来也好你说是不是。”顾默书猜到她在想什么,齐禾这样的人一遇到这样子的事就藏不住。
齐禾没有反驳,毕竟当时就算顾默书不张口她最终也会问,只是越想心中越悲凉。
“若他愿意留在咱们家中,就让他当你的书童吧。”齐禾转念一想,旁人身边都跟着小厮,有些游学之人身边也有书童,顾默书身边好像什么也没有。
书童接触的人多,还能跟着读书识字,倒是比在家做粗活的好,齐禾一想到那俩孩子悲惨的经历心中就不忍。
“你定就好。”顾默书一个人很是自在,但齐禾给他安排一个书童他也能接受,左右不过多个人罢了,再说去翰林院也不能带着他,最多只是平日出门带着倒是不碍事。
马车晃晃悠悠驶向翰林院,还有一刻钟便到了顾默书上职的时辰。
他虽一早便忙完了所有事,但下午还得过去,若说什么时候能闲下来那就得等休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