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端着茶杯离开了宁恩树的桌边,自己去了夫子室的书架前。
果然那放着信息录的一格上确实还有那么一本,瞧着像没打开过的样子。
他拿起那本信息录随意翻看了一眼,见到顾默书的名字后这才确认,这真的是宁恩树那秀才班的那本,看来是他误会宁恩树了。
“宁夫子,你们课室学生的信息录在这呢。”陈夫子拿着信息录走了过去,递给了宁恩树。
宁恩树客气接过,道了谢,这才打开。
第一页第一人便是顾默书。
秀才功名,家住府城学区片,家中做绣品卖买生意。
绣品卖买,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去买。
宁恩树没有多想便接着往下翻看,他发现这一本里有十五人,家中全都经商,随便揪出一个都是住在学区片的人家。
陈夫子瞧宁恩树随意看了看便将信息录放在了那一摞书的下面,一点也没有当回事的样子。
陈夫子觉得这人当真无趣,悻悻的刚要离开就见屋中另外一位夫子从门口疾步走了进来。
那人是王夫子,教秀才甲班,是他们这屋中年岁最大的一位,家中小女都到了嫁人的年岁。
“王夫子,怎么今个回来的这般早。”陈夫子热络道。
那王夫子回到自己位置上,喝了一口茶杯中的水,顺了口气这才回道:“忘了拿东西了,回来拿一趟,对了陈夫子,若是下学后有学生过来就同他们说今日我不在。”
陈夫子平日里最爱八卦,忙追问道:“怎么不来了,可是家中有事,不知我们能否帮得上忙。”
王夫子一把年岁的人了,哪里会因为那点子事麻烦大家,摆手笑道:“家中小女过几日出嫁,这不陪嫁的绣品出了差错,我这得回去帮忙看着,实在不行只能重新买一批了。”
“这陪嫁绣品竟不是自己绣的,还要买?”陈夫子还未娶亲,他以为绣品都是姑娘家自己绣的。
王夫子笑了起来,“你们不娶亲不晓得,若是愿意那嫁衣都可以让别人做好了绣上花样,不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王夫子说完便将桌上的钥匙揣进袖子中赶紧离开了。
一瞬间屋子中只剩下宁恩树同陈夫子两人,陈夫子还想再同他唠一唠,谁知一扭头就瞧见宁恩树已经开始批阅文章,没法陈夫子只能作罢。
低头看文章的宁恩树心却根本没放在这里,刚才王夫子说的话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成亲是需要嫁衣的,而他还未准备嫁衣,没有嫁衣他怎么成亲。
他的燕燕还等着他去娶回家呢。
书院一下学,宁恩树便去课室拦住了顾默书。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越了分寸,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顾默书刚收拾好包袱,还没起身就见宁夫子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宁夫子,可有事?”这个点过来顾默书觉得应该是他做的文章出了问题。
宁恩树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出来,课室中还有其他学生,这种事不能让那么多人知晓。
顾默书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便让方阳不用等他自己先走,说完这才去了宁恩树那边。
宁恩树局促的看向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定下心才问道:“顾秀才,不知你家中绣铺可接嫁衣?”
家中绣铺之事顾默书是不插手的,他只晓得齐禾每月会接成衣绣样,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若是成品嫁衣,那应该是不行。
“家中之事我并不清楚,夫子若是今日无事可同我过去看看。”顾默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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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禾刚送走包打听就见顾默书带着人进了铺子。
齐禾还以为是他的同窗,仔细一瞧这不是那日救的那人嘛。
宁恩树还是第一次来绣铺,且这次又是为了嫁衣之事,他不好意道:“不知您这绣铺可接嫁衣吗?”
齐禾瞧他耳朵都红了,说的还是嫁衣之事,以为他与那青梅竹马的婚事成了。
这虽是喜事,但她这铺子真不接成衣。
“成衣是不接的,不过若是您将喜服拿过来,我倒是接上面的绣样。”齐禾道。
这月约的绣样其实已经满了,按照以往的惯例齐禾是不会再接绣样的。
但这人是顾默书的夫子,身上还有一段悲人的感情。
若他的婚事真的成了,一件嫁衣的绣样齐禾倒是愿意为他们绣上,就当是祝福罢了。
宁恩树在铺子中看了看,这摆放在外面的绣样当真好看,若是绣在嫁衣上,他的燕燕一定喜欢。
宁恩树从未买过成衣,并不晓得在哪里买,问了齐禾便匆忙离开了铺子。
齐禾瞧他急匆匆的样子,笑着说道:“这要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那日见他还满面愁容,今日已经高兴的准备嫁衣了。”
铺子中三人都没真正的成过亲,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事情中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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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那阿嬷便送来了嫁衣成衣,二人约定好七日后来取,那阿嬷付了定金便先离开了。
云棠小心翼翼的抱着嫁衣,生怕蹭上脏污的东西。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成衣绣样,还是嫁衣,她不想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