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晌午下了学,方阳这才又凑了过来,问道:“我说的没错吧,那宁夫子看起来是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嗯。”顾默书也瞧出来了,没想到只是几日没见那宁恩树脸色却比那日更加的苍白。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同方阳道了别便赶紧跟
了出去。
只见宁恩树走走停停,最后拐进了书院的假山中,那一般没人过去听说里面阴森还有蛇虫。
正当他犹豫的功夫,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怒斥。
“真是小瞧了你,几日不见竟然来了书院教书,怎么你还想找大少爷求情?”
顾默书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看来还是揍得你太轻,还没让你彻底断了不该有的念头。”那人更加猖狂道。
顾默书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日打人之人的声音吗。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离他们更近了一些只隔着一座假山。
“我已说过多次,我从未有高攀沈家之心。”宁恩树哑着嗓子道。
那打人之人却冷笑道:“就算二小姐是庶出你也高攀不起,别再动什么歪心思,若是再让我抓住你一次,你就算是彻底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晓。”
随后顾默书就听到了宁恩树猛烈的咳嗽声,他没再躲藏起来而是走了过去,只见宁恩树被那人掐着脖子压在假山上。
那人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听见身后传来响动便撒开了手。
“又是你。”那人眯着眼睛打量了顾默书一番道。
顾默书并不想同他发生争执,身子往宁恩树那边挪动直到护住了他。
“多管闲事可不会有好下场。”那人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拽住顾默书的衣领。
就是这般的巧,假山外传来几名书生的谈话声,声音愈来愈近,若是顾默书在此求救外面的人一定能听得到。
那人不是书院中的书生自然不愿招惹这个麻烦,收回手拍了拍衣袖狠狠地警告了二人一通这才离开。
见人消失了,顾默书才回过头看宁恩树的情况。
“还能站稳吗?”顾默书问道。
宁恩树伸手搭在了顾默书的肩上,苦笑着说:“今日又给你惹了麻烦。”
顾默书板着脸搀扶着他,并未回话。
不知为何他这心中很是苦涩,原来两情相悦之人也会不能在一起,原来阻挡他们的东西这么的多。
“那人这般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顾默书问道。
宁恩树咳了一声,“那人叫沈鸣,沈家管家的儿子,平日里嚣张惯了,你瞧我这身子能打得过他?”
顾默书搀扶着他走出假山,道:“应该不能。”
两人都很有分寸的没有再提其他的事情,但又因为今日的事两人关系更近了一些。
顾默书怕齐禾担心,便没有将今日在书院遇见那打人之人的事情告诉齐禾,只是说了宁恩树现在是他的夫子。
齐禾见宁恩树已经寻了事情去做也没受到沈家打扰这才彻底放了心,不再托人盯着沈家那边。
接下来的日子,宁恩树每日都会给顾默书带一本手抄的书,每一页都写满了批注。
连方阳都忍不住问道:“你同宁夫子什么关系,他怎么把你当关门弟子一般。”
顾默书将今日宁恩树给他的书装进包袱中,打趣道:“是啊,你若愿意可以拜我为师兄。”
“去去去,一边去,你这小岁数应该叫我师兄。”方阳推了推顾默书的胳膊道。
这七月底的天愈发的热了,方阳都有些受不住。
好在他们这个秀才班人少一些,屋子中不拥挤,若是再多几个人这屋内怕是都不能待人了。
方阳拿起手中的书扇起了风,建议道:“今日咱们去书院的小食堂吃如何,听说有几位官家子弟给书院捐了银钱,这食堂中放了好些冰块,晌午在那吃饭都不燥热了。”
顾默书想也没想便同意了,离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在书院吃那么便能节省出不少时间去看书。
晌午下了学两个人便直奔食堂去了,果然这屋中放了冰块就是不一样,即使食堂中每一桌都坐满了人但仍能感觉出空气中的一股凉气。
两人拿了吃食便坐下来安心吃起了饭并没有注意周围的其他人,所以顾默书也没有瞧见在他斜后面三桌的沈鸣。
“大少爷,就是那人。”沈鸣坐在沈家大少爷的身旁,指了指顾默书的位子说道。
沈家大少爷一瞧便笑了,竟然又是他。
当年季槐生便是被他护住的,若是没有顾默书,那季槐生可能早就受不住离开了书院,哪里还有如今的光景。
现如今这顾默书又站在了宁恩树身旁,还真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沈家大少爷想。
“动不动他?”沈鸣有些按捺不住。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想过找那日那几人的麻烦,只是沈家这些天忙着二小姐的婚事,他一直不得空。
如今知道那日之人在这书院中念书那这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动他?”沈家大少爷扑哧一声笑了,“你知道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沈鸣往顾默书那边瞧了一眼,这人衣着打扮瞧着不像富裕人家,应该就是一个读书人罢了。
“小苏绣铺便是他家的。”沈家大少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