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书亲自给他爹束了发,将顾一砚整个人打理好。
天彻底黑了起来,门外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几个相熟的邻里都过来帮忙。
宋沅他爹和李义帮着把送过来的棺木放入了正屋,又帮忙将顾一砚抬起来放了进去。
顾默书和齐禾打算在灵前守夜,明天晌午便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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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顾一砚没了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事齐禾可真没有暗箱操作,她一整天因为顾一砚的离去都没有缓过来。
这消息还是那个来给顾一砚看病的郎中传出去的,病人气急攻心不治而亡。
再说这可是顾大,顾家的那些事县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还有那齐顾铺子,人们想不知道都难。
齐禾在院子里忙碌着,另外一边的顾家也没闲着。
昨夜她们几个妇人想了办法,这脏水得往齐禾身上泼,这事得撇干净。
顾老太太这次可是亲自去的衙门,那可是她的两个宝贝疙瘩。
因着齐禾家办丧事,案子今日不受理,县令也不见人,顾老太太吃了闭门羹,只得花重金给狱卒,这才有了机会和儿子见一面。
牢狱里潮湿阴冷,墙上只有一个四方的小窗子可以透进来一点光。
顾老太太带着贴身伺候的老嬷小心的走在夹道里。
“你们进去看看吧,不过得赶紧出来。”狱卒将两人带到了顾二的牢门口,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顾老太太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蜷缩在草席之上,心口被狠狠的刺痛。
“我的儿啊。”顾老太太哭喊了出来。
草席之上的顾老二听见这声音还有一些恍惚,一抬头便看见自家老母亲站在外面。
“娘。”顾二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向了牢门口。
顾老太太摸着自己儿子冰冷的手,心疼的厉害。
“呵,假好心。”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顾老三不屑地说。
顾老太太可不知道自家儿子早已经误会了自己,听见这话愣是没明白。
“老三,你说什么。”顾老太太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老三这才抬起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老母亲,见她神色悲伤,还以为是因为顾一砚的死破坏了她的计划,这才如此伤心,见没了希望这才来找他们二人。
“我说的不对吗,娘你心里清楚的很。”顾老三冷笑着说。
顾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一直宠着长大
的儿子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她攥着顾老二的手又惊又气问道:“老二,你告诉娘,到底咋了。”
顾老二没顾老三那么有心眼,再说那些端倪都是顾老三说给他的,他便一五十一道了出来。
“娘,你这个月让老嬷提着东西去顾一砚那多少次,我们兄弟俩都知道,你以前对顾一砚啥样现在又啥样,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清楚明白的很,是不是因为顾默书成了童生,你想着他有出路所以捧着他去了。”顾老二说着还心生委屈将自己的手拽了出来。
现在说清楚了,顾老太太也算是明白了。
她这两个蠢儿子是会错了意,这才做了糊涂事。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竟这么想,我那是想敲打敲打你们,你看你们两个前段时间不争气的还变卖铺子,两个孙儿也对读书不上心,我这是想让你们有争风吃醋之心,更加努力奋进。”顾老太太急言道。
顾老二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张了张嘴出声问:“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老太太狠狠地跺了跺脚,“那还能有假,我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不要去养别人家的儿子,你们怎么一个一个蠢笨成了这副德行。”
顾老三还不死心,仍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又问:“现在顾一砚死了,顾默书没了家,娘是不是想把人接回来,当孙子好好培养,日后家产都给他?”
顾老太太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现在一听这个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但不是把家产给顾默书,而是想沾光。
“哪能啊老三,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顾默书到底是咱们顾家的孩子,若是他原谅你们肯回顾家,定是不会追究这次的责任,这倒是个办法。”
顾老三这才从地上站起走了过来,不满道:“娘还真想把他接回来?”
“一个半大的孩子,没爹没娘,只有顾家了,他还能怎么着?”顾老太太不觉得顾默书会拒绝。
“娘,你别忘了,顾默书还有一个后娘呢,有她在,我觉得够呛。”顾老二这次倒是聪明了,说的的头头是道。
老太太想了想,仍觉得这个办法是解决事情的最佳途径,一是顾默书回了顾家,可以让顾老二和顾老三免牢狱之灾;二是顾默书现在是童生,若是供他继续读书,以后成了官爷,倒是真的可以帮衬一下他们顾家,毕竟顾默书现在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而齐禾再怎么样也是顾家的儿媳。
顾老太太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人说了说,又把利弊分析了一通,几人觉得这法子不错,便安心让自己老母去做了。
交代好一切,顾老太太也懒得现在和两个儿子算账,便急匆匆回了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带着人去顾一砚家堵门去。
一个孩子一个小娘子,顾老太太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带着两个儿媳和几个仆人便赶了过去。
齐禾这边还没忙完,家里来了些帮忙的邻里,下葬的地方她也一早跑过去看了,倒是可以,现在这个时代在哪里埋倒是不用花钱疏通关系。
齐禾麻烦来帮忙的婶子们做下饭,一般丧事会留下帮忙的吃饭,虽是丧事但是来的人挺多,大家互帮互助也没人觉得这晦气,齐禾自然感谢大家,让人买回来的吃食也多。
一切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晌午吃完饭后去下葬了,这时门外却来了人。
顾老太太专门换了一身素色,可那头上还插着一把忘记摘下来的金簪,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