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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转来转去,吕浩斌不知不觉就转出了映春楼,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行走,不知走到了哪里。
酒意上涌,使他眼前的一切都如坠梦中,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第二日,吕浩斌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破庙里,然而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直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蓦然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洇着一团血迹。
吕浩斌瞳孔骤缩,凄厉的惨叫声在破庙上空响起。
……
京城这几日都在传,吕尚书家的二公子走夜路被女鬼勾去,醒来时已经不能人道了。
吕尚书气极,将二公子的贴身小厮给活活打死了,然后又命人满京城寻找凶手。
但哪里能找得到呢,二公子喝多了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破庙,只有记忆里不知是真是假的伊人倩影。
太晚了,街上又没有目击者,想要找到凶手简直天方夜谭。
百姓们都在传,吕家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多人都认为是第二种,不然二公子能像丢了魂一样,跟着一个脸都没看清的人走出去二里地?
轩辕清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了他多日来最舒心的一个笑。
“做得好,吕江这个老东西,这下怕是要心疼得去了半条命。”
沈初茉跪在他面前,手指痉挛地蜷缩了一下。
轩辕清端起茶盏,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眼:“那丑东西没吓着你吧?”
沈初茉抿了抿唇,“属下照他下三路刺的,没脱衣服。”
轩辕清差点呛着,他搁下茶盏,诧异地看着沈初茉。
沈初茉抬着眼,无辜地与他对视。
“……”轩辕清想说的话不由咽了下去。
好吧,他俩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真要计较起来,还是他这个先问的人的错,估计对方也是被他带歪了,以为可以大方地聊这种话题。
轩辕清轻咳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宫人忽然来报:“陛下,国师求见。”
“李淳玉?”轩辕清皱起眉,放下茶盏,“他来做什么?”
沈初茉适时行礼道:“那属下先告退。”
“嗯,你去吧。”
“是。”
沈初茉退了几步,转身向殿外走去。
一个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在殿门与她擦肩而过。
沈初茉偏头,看清了那人如山岳一般嶙峋的侧脸,还有那如玉般光洁的皮肤之上,那对浅褐色的眼珠。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李淳玉偏头,眼神淡漠地也与她对视了一眼。
那一刻,沈初茉的心猛地一跳,眼睛微微睁大。
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他们二人飞快地错开了身影。
沈初茉出了殿门,隐约听到殿内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说:“李淳玉参加陛下。”
沈初茉咬了咬唇,克制住内心的起伏,默默离开了殿前。
“国师平身,”轩辕清又恢复了在人前的谦和,笑看着李淳玉道:“国师怎么会突然来找朕,莫不是司天监出了什么事?”
“陛下,臣听闻吕尚书家的二公子遇刺了?”李淳玉单刀直入。
轩辕清脸上的神情几不可察地变了变,他换了撩了撩衣摆,好整以暇地道:“确有此事。”
“不知国师提起这事是……”
“吕尚书为国效力数十载,臣只是想说,干出这种事的人可真是该死。”
李淳玉的话音一落,轩辕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太难了,日万真的太难了!我这两天都不知道咋过的tt
◎咸鱼贵妃的炮灰女暗卫(二)◎
在李淳玉说完这句话后, 室内的气氛陷入了片刻的凝滞。
李淳玉淡道:“怎么,陛下认为臣说得不对吗?”
轩辕清收起了脸上的阴沉,转瞬又露出了和蔼的面色:“国师说得有理, 若是查出是谁对吕二公子下的毒手,朕一定替吕尚书讨个公道。”
“如此甚好, ”李淳玉轻轻颔首, “那臣就不打扰陛下了, 免得陛下见着臣这张脸心烦。”
他说着就要走, 特地跑来一趟似乎就只为说这几句话。
“诶对了, ”李淳玉转过头,似是想起什么般道:“陛下近来犯桃花煞,想来后宫近日不甚太平, 陛下可得小心。“
轩辕清脸黑黑地看着他翩然而去,幽深的凤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淳玉——这个男人是轩辕清最忌惮的人。
国师这个身份,在周国本就有着特殊的地位。
那一身玄之又玄的岐黄之术更是给这个职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轩辕清能听见人的心声, 任何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所以他擅弄权术, 朝堂上的大臣们
', ' ')('个个都畏惧他, 还以为他的眼线遍布全京城,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可是李淳玉这个人, 总叫他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
他能听到他的心声, 可他疑心那只是他故意让他听到的心声。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点破。
就像今日这般, 忽然上门来说了几句闲聊一般的话, 好似什么都说了, 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反倒让留下来的人不由自主地琢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淳玉这个人似乎游离于世俗之外, 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
不慕金钱名利, 不畏生死,不好女色。
无挚友,寡亲缘,心硬如铁。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弱点。
他看不清李淳玉,对方却似乎很了解他。
每次他只要行事稍微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他就会忽然出现敲打一番。
这种感觉让轩辕清觉得糟糕透了!
而且这人能掐会算,说过的话最后都成了真,轩辕清无法不忌惮他,也无法不倚仗他。
换句话来说,他拿他毫无办法。
沈初茉趴在假山后,静悄悄地盯着天枢阁庭院内正在树下饮茶的李淳玉。
天枢阁院内也有一棵巨大的梨树,亭亭如盖,远看如一片云一般洁白柔软。
清风徐来,云海翻涌。
雪花般的花瓣簌簌而下,掉落在树下谪仙一般的人儿身上。衣襟、肩头,就连微垂的长睫都覆上了点点霜雪。
诱人情不自禁地去触碰,想要替他拂去这恼人的一点白。
李淳玉将手中的瓷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头也不抬地扬声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喝杯茶吧。”
沈初茉指尖颤抖了一下,咬唇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树下阖目静等的人,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李淳玉行云流水般地斟了一杯茶,客套地放置对面。
沈初茉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碰。
“国师好耳力,距离这么远都能发现我的存在。”
“本座只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而已,与耳力无关。阁下的隐匿之术并无破绽,是你的目光太强烈了,本座想忽视都不行。”
“……”沈初茉被他说得脸热,低着头不知如何应答。
李淳玉静静抬眼,听不出喜悲地道:“是陛下派你来监视本座的?”
沈初茉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想来也是,陛下就算要派人来监视本座,也不会派十七姑娘来才是。”李淳玉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茶。
沈初茉奇道:“你认识我?”
“陛下身边的暗卫十七,在这宫里谁人不知?”
沈初茉一哂:“我竟不知自己这么有名。”
“寻常暗卫皆以黑甲覆面,隐匿于暗处,除了保护陛下以外,还替陛下处理一些机密要务。除陛下以外无人知晓他们长着何种模样,人数几何。唯有暗卫营中唯一一名女子,也就是十七姑娘你,常年在御前行走,以真容示众,侍奉君侧。”李淳玉淡淡地下了结论,“十七姑娘,你可真是颇得圣心哪。”
原来如此。
沈初茉这才明白,她以为自己行事低调,但她身份的特殊早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恐怕朝中上下没人不知道,她是轩辕清身边最信任的爪牙。
“十七愚钝,竟从未想到这些,多谢国师提点。”
“言重,”李淳玉抬起浅淡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十七姑娘今日来,找本座有事?”
沈初茉与他对视,正色道:“有一事求国师相助。”
“哦?这倒是有意思,陛下的人竟然有求于本座。”虽是这么说,李淳玉却连眼风都没动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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