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楼像是恢复了冷静,只是垂着头,眼中无神,往日里漂亮的脸难得有些狼狈,头发也有点乱了,他依然没有松开元乐志,冰凉的手指在那处咬痕碰了碰,触感难受,元乐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因为愧疚感,他有些开不了口说重话,想推人的手也停下来,只等到听见身旁的人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
话不知道是元南楼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元乐志听。
山洞外雨停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中,逐渐传来了呼叫声,声音时大时小,就在附近,不需要多久应该就能找到山洞来。
元乐志衣服被扯得乱八七糟,他低头整理了一会儿,脖子上被咬得位置很醒目,只好努力把领子往上拽,想要遮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好在山路崎岖,本就容易遇到危险,估计被人看见了他的狼狈,也只会以为是摔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那种事情。
两人从山洞里出来,走得都慢,往大道上赶,一边还得注意着脚下别踩空,当地人对这里地况熟悉,人也多,喊得响亮,元乐志便远远回应着,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两边越走越近。
没等和导游汇合,细雨蒙蒙中,元乐志看见了薛云营。
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深红色的伞,笔直的人影孤零零在树下躲雨,他也看向元乐志的方向,像是不经意找到了这片树林的小鹿。
元乐志脸上诧异,他看向身边的人,元南楼却没有一丁点惊讶。
只停顿了一瞬,元乐志立刻联想到了系统之前给出的剧情任务。
他问系统:“元南楼该不会是被薛云营救出来的吧?”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
山洞里虽然不深,但一个腿受伤的人想要爬出来还是需要费些力气的,更何况山里下雨,元南楼基本上没有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爬出来。
难道在元乐志不知道的时候,薛云营已经上过山了?他在山下说不去找人,是故意骗自己去山上救元南楼?
元乐志对于这些复杂心思一丁点也想不清楚,更不知道做这些事对薛云营有什么好处,他穿书之前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人与人之间的算计,想要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对他来说也挺难的。
两人很快走到了薛云营面前,元南楼直接忽略了来人,径直往山下走。
薛云营也不生气,笑起来甜甜的像个小天使,他原本就是朝着元乐志来的,撑起雨伞,帮元乐志挡住了细雨,开口声音温柔:“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了,比当地的导游还快。”
元乐志不知道他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学他说话:“毕竟他不是你弟弟,是我弟弟,我也不能指望你来找。”
薛云营好笑地盯着他:“你一直这么记仇?”
元乐志懒得理他:“看点脚下吧你,一会儿也掉坑里去我可不管你。”
“没人推我,应该是掉不下去的。”
他一句话,成功让元乐志顿住。
雨后山里空气清爽,但很凉,元乐志努力拉着领子,却后背发冷,两人站在一处斜坡,有些抖,下头很深,积满了水,远处来找人的手电筒已经晃到了两人脸上,一切都好像凝固住了:
“你什么意思?”
薛云营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是自己把元南楼推下去的?甚至知道他们两人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薛云营还是一副笑脸,可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却显得有些诡异。
“就算我真的掉下去,你也不会不管我的。”他不回答元乐志,反而笑着说,脚步往后退,慢慢站到了大坑的边缘,“你在我身上有所图谋,在元南楼身上也一样,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来证实。”
元乐志后来回忆起来当时的画面,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发毛,他眼睁睁看着薛云营身体往后倾,五根金条一起倾斜顺着掉进坑里,那动画做得逼真,人还没掉下去呢,金条都碰到水了,吓得元乐志立刻伸手去拉那人。
“你有毛病吧?”
他实在搞不明白薛云营的想法,那一刻的身体后倾一丁点也不像假的,他好像真的准备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了疯子元乐志都想不到第二个词可以形容他。
他一刻也不想和这人独处。
两人对视着,薛云营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只有胜券在握:“我猜对了。”
元乐志打了个冷战,挣脱开这人冰凉的手,加快脚步回到了人群。
下了山,也有很多学生在山脚下等着,都是平时和元南楼关系不错的,因为时间还不算太晚,雨也停了,都没有回去睡觉,这时候看见元乐志也跟着一起从山上下来,神色都有点微妙。
“元乐志不会一直在山上找他弟吧?不是说两人关系不好吗?”
“也不一定是去找人,万一是去害人呢?”
有人不满意诋毁,反驳道:“你看他一身狼狈的样子,明显是救人的时候摔了。”
这些话很快在学生中间传开了,有说元乐志去害人的,也有说他是救人的,总之人人都知道那天元乐志是和导游他们一群人一起回来的,当事人没有出面解释过。
下山之后的几天,他一直没怎么和元南楼说话,那人被送到诊所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直到元南楼被送回来,元乐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几次想要缓和关系,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