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酒杯一下子粉碎在地上。
宋婉莹整个人颤抖,提着长裙跑了出去。
她很少有这种预感。
没有确切的情绪。
迷茫的居多,难过居多,甚至跳过了害怕和惶恐的一步,她不由自主伤心起来。
姐弟之间血液的羁绊,或者是其他很玄妙的东西。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她第一次有这种预感在九岁,抱着娃娃睡觉的年纪。
小叔新买了个小岛,弟弟和哥哥都去了,就她因为感冒了没能去。
她好气啊,跟妈妈闹脾气,好几天都不说话,突然一个下暴雨的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穿着睡裙抱着娃娃,哒哒哒上楼敲响了妈妈的门。
宋妈妈很无奈打开门,然后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问她怎么了?她一下子扑进妈妈的怀中,颤声说怕。宋妈妈笑着说,怕打雷吗?
她九岁,宋喻六岁。
那一年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说的清,只是第二天早上,在海边找到了已经沉睡过去的穿睡衣的宋喻。
然后一病十年。
“我弟弟……”奔跑的过程中世界都是模糊的,她走进花园,左顾右盼看到了一个男人,从背后拽住他的手,视线模糊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颤抖地问:“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我弟弟,白色西装,很高,他就在这花园附近……我……”到后面难过得不行,她说不出话来。
她是宋家的千金,a城有头有脸站在顶端的名媛,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男人似乎是愣住了。
有些无措又无奈,他自然是认识宋婉莹的,轻声说:“你别哭。我带你去找他。”
发了疯的女人很可怕。但毕竟也是女人,在体力方面根本就争不过男人。
宋喻几步上前,一下子握住了秦秋芸的手,把她的胳膊一折,刀就哐当掉到了地上。
秦秋芸似乎这才看到宋喻过来,一下子发狠,眼睛赤红去咬他的手。被宋喻嫌弃地按着头弄远,他无语地:“大姐,神经病就去医院好好治治吧。”
秦秋芸视线涣散又凝聚,她在宋喻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挣扎不了,通红的眼里眼泪愣愣留下来。
嘴唇颤抖,那种癫狂的神色这一刻被铺天盖地的恨和哀伤掩盖。
“为什么?她该死啊,她该死啊。”
地上的谢灵姝劫后余生大哭起来。
而秦秋芸也在哭,似乎是哭自己可悲又可恨的一生,声音又轻又绝望:“我的一生啊,都被毁了,许乔夺走了我的婚姻,谢灵姝夺走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不要我,我的儿子也抛弃了我,秦家觉得我丢脸,a城所有人都在背后骂我。”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才是原配啊,小三不该死吗?”
她血丝布满眼白:“而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儿子,让我落到这个地步,她害我落到这个地步,她凭什么活得那么好那么幸福。我杀了她我马上就去死。恶人就该有恶报,我会去死的,求求你。”
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几乎是哭嚎着求宋喻:“你放开我,你让我杀了她,杀了她我马上就去死啊!求求你啊!”
每一个字都撞进耳朵里,震的他耳膜发疼。
谢灵姝在地上颠颠狂狂:“不要,不要,不要。”
宋喻被这一左一右搞得头都大了,谢家那一通旧事真真假假对对错错,他根本就不想了解。他姐说的没错,这趟浑水真的踩一脚下来就会被缠上,脱不开身,怎么做都是一身腥。
宋喻打电话给谢绥。
但他还没打通,听到了后面谢绥的声音。
“宋喻。”
宋喻愣住,回过头。
细雪从天落,这一处夹在两间别墅间,灯火明亮,月色清寒。
谢绥从正门走出。
旁边是一群佣人保镖,推着谢老爷子的轮椅。谢老爷子整个人气得脸色发白,手抖得不行,情绪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
宋喻舒口气,可算来人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上前,从他手里制服住秦秋芸,秦秋芸哭声痛骂起来。
谢绥脸色阴沉,看也没看地上浑身血的谢灵姝一眼,谢灵姝活不活都与他无关,本来以为只是这两个女人狗咬狗的戏码,没想到会牵扯宋喻。
“有没有事。”
谢绥轻声问道。
宋喻说:“肯定没事,我还不至于连个疯女人都制止不住。”
秦秋芸在看到谢绥的一瞬间就浑身僵硬。像是看到了死了也不放过她的许乔。
谢老爷子压着一腔怒火,自己推着轮椅往前,一步一步到了秦秋芸面前。然后鼓足气,一个巴掌,直直扇到了秦秋芸脸上。
啪。
剧痛的巴掌火辣辣地也扇回了她的一点理智。
谢老爷子声音苍老而威严,气得颤抖:“秦秋芸,我们谢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他剧烈咳嗽两声,后面佣人赶紧上来给他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