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潮停下脚步,回身朝方才走出来的茶楼的二楼看去,那里的窗户半开着。
他凝望了片刻,就转身大步走了。
谁知道走了没多远,在街口的时候,一个人从侧面的巷子里冲出来,一个趔趄,摔倒了他的跟前。
那人是个半大的少年,“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有几个人从巷子里追了出来,嘴里喊着:“站住,你别跑了!”
跟在身后的叶侍卫,警惕的注视了快速发生的一切,按了按腰间的佩刀,眼睛盯着摔倒在雪地里的人。
后面追上来的几个人,完全对他们视若无睹,冲出去两人,将倒在雪地里还没爬起来的人抓了起来。
“呸!臭小子!你倒是继续跑啊?你爷爷我这么些年,也没见谁欠了招财楼的前,还跑掉的呢。”后面那人跑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骂道。
“得了,把这小子带回去!”那人啐了一口, “抓牢了!可别让他给溜了,这个龟孙子诶!害得老子这个天儿,不能在炕上暖和暖和,搁这冰天雪地跑一遭!”
被抓住那人喘息不已,一句分辨的话都没有。
赵海潮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切,看着他们像个无事人般,就要走时,他说话了。
“你们在做什么?”他沉着脸问道。
这时街上的人不多,两边人又隔得近,就算他不大声说话,对方也能听见。
“一边儿去啊!别管闲事!”领头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赵海潮,见对方就两人,而且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姐夫!堂姐夫救我!”被抓住那小子挣扎着,朝赵海潮喊道。
姐夫?堂姐夫?那是什么?赵海潮被喊懵了,但外表看不出来。
据他所知,他即将过门的夫人,是没有弟弟妹妹的。
“带走!”领头那人见赵海潮没有再说话,一挥手,就要走。
“堂姐夫!我是苏浩啊!你记得不?竹院的苏浩!”两个人一边抓着苏浩的胳膊,拖着走了,他顿时扯开嗓子嚎起来。
“确实是苏浩。”叶侍卫在赵海潮耳朵边轻声说,当初他调查竹院的时候,见过苏浩很多回,故而识得他。
倒是赵海潮,他没怎么见过苏浩,而且也没有将这个毛头小子放在心上,自然不认得他。
“堂姐夫,救命啊!”苏浩嚎叫道,心道:完了,堂姐夫见死不救,他怕是要被招财楼的打手打死了!
可怜他风华正茂啊,就要被打死了吗?想及此,嚎叫得格外凄厉,引得街旁的屋子的人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慢着。”赵海潮出声,叶侍卫顿时就一个箭步出去,将那些人的去路拦住了。
“你们为什么抓他?”他走近了两步,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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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混蛋!啊!你真是要气死我啊?”苏丹这回气疯了,大冬天的,小脸涨红,手里提着的鸡毛掸子,狠狠的往跪在地上的苏浩身上招呼。
“哎哟!姐,别打了……”苏浩抱着脑袋,一个劲儿躲。
“上回打了你,是不是打得太轻了?你就不长记性!上回上青楼喝花酒,这回上招财楼赌钱!我今天要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混蛋!”苏丹一边骂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
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把屋里一干人等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苏惟眇,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这……女中豪杰啊!想不到去年还哭鼻子到处求人救她爹娘的苏丹,这会儿就能这般彪悍的收拾苏浩了。
苏丹这般痛打苏浩,倒是叫苏二爷不好再出口教训苏浩了,苏四爷坐在椅子上没说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只是苏四夫人心有不忍,出言劝苏丹:“哎呀,够了,苏丹,你别打了。”
“苏浩,你快认错啊!”苏丹充耳不闻,苏四夫人只好又劝苏浩。
“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苏浩抱头鼠窜,苏丹追着他打。
原来这天苏浩在招财楼赌钱,先是赢了几把,他心里就得意了,然后输了一把大的,他又想捞回来,周而往复。
输得钱越来越多,他没有银子了就跟赌坊借贷,一夕之间,欠了赌坊高额债务。
他心里有小聪明,就想着一跑了之,谁知人家赌坊的打手不是吃素的,分分钟将他逮住了。
于是就出现了之前那幕,幸而遇到了赵海潮,才没被抓回招财楼受苦。
苏浩被狠揍了一顿,然后被罚跪祠堂,这回苏丹没有心软,非要叫他跪上两天。
一来是要给苏浩一个教训,另一个是苏丹赔了不少银子给赌坊,就算是叶侍卫、文植大掌柜陪着一起去招财楼处理该事,高利息不算,本金和基本利息也是要还的。
这对于如今的竹院来说,简直是一笔大大的银钱了,苏丹苦心经营,省吃俭用,结果一下子就搭进去了,叫她如何平复?
“赌博害人不浅啊!”苏惟眇感叹道,“这种赌坊不能取缔吗?”
“要想取缔,谈何容易?凡事在开业的赌坊,哪一个背后没人?”赵海潮道。
上一世,他耿直得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判断事情非黑即白,后来才明白世间事情哪里那么多非黑即白?官场上看的不是你能力如何强,还要看你处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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