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了个小缝朝外看了一眼,雨天街上人少,马车驶的快,确实快到府上了。
“待会儿你就只管闭着眼,我保证把你裹得严严的,谁也看不到,好不好?”他说着就动手,将隔在两人中间的薄被打开了,就是嫌弃这条薄被湿了些,但都快到府门口了,就凑合着用一下吧。
他用两条薄被把苏犀玉裹成了蚕蛹,头脚都看不见,苏犀玉动弹不得,有点不安,两眼红红的看着他道:“真不让人看见吗?”
“真不让,谁也别想看见。”陈译禾答了她,又说,“大夫该已经在府里等着了,等会儿先让大夫看一看……”
苏犀玉呜呜两声又要掉眼泪,陈译禾忙道:“咱们躺在被子里只让他看伤口,你想哪去了,我娘子哪能让别人看了是不是?”
安抚了苏犀玉,他继续道:“等他看了伤确认没大碍,再让丫鬟给你洗干净……”
马车很快到了府门口,果然如陈译禾所说,他将苏犀玉抱下了马车,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冻着了才裹的严实,哪知道其实是因为里面几乎没穿什么衣裳。
快马提前回府的护卫已经将大夫请来了,钱满袖没什么事,就是惊吓过度。苏犀玉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算重,多注意点就行。
这么一圈看下来,伤得最重的反而是陈译禾了,他抓刀刃时用的力气太大,伤口几乎见了骨头,被大夫包扎了之后,反复叮嘱了一大堆,衣食住行上什么都有。
满府混乱,直到夜深了才渐渐静了下来。
临睡前苏犀玉刚喝了姜茶又被吓到了,陈译禾竟然十分自然地上了她的床,睡在了她旁边。
苏犀玉惊呆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有用的字眼出来。
“我睡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挨着自己娘子,怎么了?”
他说的十分在理,但是苏犀玉觉得哪里不太对,她想了想,红着脸将陈译禾先前与她分房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谁知道陈译禾道:“哦,你说圆房啊,我骗你的,其实一点儿也不疼,等你再大一点儿我就教你。”
苏犀玉面红耳赤,吭吭哧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译禾兀自坐在她身旁,俯下着身子与她额头相贴,没觉得异常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脖子,“疼吗?”
自然还是疼的,他摩挲了下伤口附近的肌肤,凑近了在那上面轻轻亲了一下。
从他靠近了贴额头起,苏犀玉就闭上了眼,被子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根本不敢睁眼看他,只感觉有热气扑上了颈间,光是这就已经足够让她羞耻的了。
最后陈译禾又把手伸进了她被窝里,摸着她的脚确认她浑身上下都是暖的,才放了心。
但又起了坏心思,在她脚底板轻挠了两下道:“当初就是这只脚踹的我是吧?”
苏犀玉心虚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装死,接着听陈译禾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可是肚子里有小娃娃的人,我不和你计较。”
苏犀玉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对孔明锋编的谎,呼吸一滞,羞耻得差点儿哭了。
第46章孙女“郝太傅的亲孙女儿!”……
苏犀玉半睡半醒间感觉头脑沉重、身上发热,好像被丢进火炉里了一样烤得难受,只有额头上微微凉意让她觉得舒服点儿。
她迷迷糊糊想把身上的锦被扯下,刚动了一下,就感觉颈间一阵疼痛,接着被人抓住了手。
耳边有人道:“少夫人,你脖子上有伤,不能乱动的。”
苏犀玉耳内嗡嗡,听这声音像隔了好远,又恍若近在耳边。
她刚醒来,反应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还很迟缓,过了会儿才认出是春英的声音,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问道:“我、我怎么浑身没劲儿?”
这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不堪,轻得几乎听不见。
春英轻声答道:“少夫人忘了?昨日出了点意外,您淋了雨,夜间发起了热才不舒服的。”
苏犀玉被她这么一说,思绪转动起来,是了,昨日凶险,自己与陈译禾还差点儿没了命。
她想起昨日的事情,精神回笼了,也更赧然了。
昨天睡前陈译禾提了一句她怀孕的事,还问她有没有孕吐,多久了,苏犀玉简直羞愤欲死。
都没圆房哪来的小娃娃?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说谎骗人的,还故意问,明摆着又是在欺负人。
苏犀玉装睡不敢答,被捏了手摸了脸也不睁眼,最后在他把手伸向自己肚子时彻底慌了,憋着泪花说困了才让他停了手、闭了嘴。
两人列睡着,又跟她刚嫁过来那年一样了,可如今陈译禾靠近了她许多,还要握着她的手。苏犀玉面红耳赤,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苏犀玉想着昨天的事情,目光搜寻一圈,没在屋内看到陈译禾。
房中晦暗,也辨不清时辰,她只看到横着的锦绣屏风和开了条小缝的窗子,雨声嗒嗒传到屋内。
“还下着雨呢?”她喉头干哑,低声问道,因为昨日淋了雨,她现在总觉得空气里都是湿冷的味道。
“下了一天一夜了,还起了风,外面可冷了!今年天变的早,估摸着冬天更难捱了。”春英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了一眼,问道,“可要点灯?”
得了首肯,春英边点灯边道:“别看外面黑压压的,现在可都已经巳时了,就是光线弱……少爷怕灯光刺眼扰了少夫人您,特意没让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