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犀玉抗不过他,敛了下裙角,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攀住石块搬了一下。
大石块纹丝不动,她立马收回了手,两手张开道:“你看,搬不动的。”
陈译禾被她气得直喘粗气,怒道:“你搬了吗?隔那么远,只用手指尖碰了一下,你是在练点石成金呢?”
苏犀玉被他说的脸红,磕巴道:“太脏了……而且我真的搬不动……”
“你!”
俩人正僵持,朱红连廊里有丫鬟小跑着过来了,口中喊道:“少爷,少夫人,有客人来了。”
这一天陈家夫妇俩出门赴宴去了,府里就他们两个主子在。
陈译禾正在气头上,狠狠瞪了苏犀玉一眼,问丫鬟道:“什么客人?”
“京城来的薛公子。”丫鬟笑道,“说是少夫人的表兄,途径广陵,顺便过来看望少夫人的。”
陈译禾心中一动,立马转头去看苏犀玉,却见她神色惊惶,方才还红扑扑的双颊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第23章二合一“他那夫人并非我表妹!”……
自打平儿那事之后,陈译禾就一直记着苏犀玉的什么表哥,现在人自己撞上来,倒是省了他派人去京城。
只是苏犀玉这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更确定苏家有事瞒着自己,他开口打发丫鬟道:“知道了,先好好招待着……等等,让杏儿去招待他,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他们此时正在园子里,身旁怪石假山错落,不远处有一棵很大的白玉兰,原本开得好好的,陈译禾嫌花香味道太重,让人把花都采了下来,现在只剩下零星几朵半枯的还挂在枝头,映着府中的层楼叠榭,有几分秋日的凄凉。
而苏犀玉只是看向小径前方幽深的连廊,神色惶然,指尖颤抖了几下,用力地握了起来。
她没能长开,胳膊手腕都很纤细,只有一张脸稍稍带了些肉,但现在神色彷徨,双目无神,一点儿都没有十几岁小姑娘的活泼灵动。
在陈译禾拉住她胳膊时怵然抬眸,一双眼睛黑多白少,水汪汪的,如一片清泉,现在满满都是惊慌不安。
“不舒服?”陈译禾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恍若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声音仍是十分嫌弃地道,“弱了吧唧的,再病了回头爹娘又要骂我。”
苏犀玉心绪杂乱,呆呆地看着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可别跟我说,是我刚才逼着你搬石头把你累坏了。”
陈译禾满面警惕,见她仍是没什么反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道:“算了,你也别去见什么表哥了,万一等会儿你趁机告状,消息传回京城我名声可就坏了。”
“啊?”苏犀玉这才回了神。
她心口砰砰直跳,双手交握着,掌心沁出了汗水,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没事,不要慌,表哥他肯定不敢说的,京城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敢说的。
见陈译禾好像没看出自己的异常,她勉强镇定下来,做出无力的模样道:“你哪还有什么名声可坏?”
“你傻了吧,那都是别人嫉妒我诬陷我的。”陈译禾拉着她往里院走去,边走边道,“你还是回去躺着吧,等会我叫人给你熬点参麦汤,晚上可不许跟爹娘告我的状!”
苏犀玉“嗯”了一声,她确实不想去见表哥,便顺从地认了自己不舒服,快走两步跟上了他。
穿过拱门时,一阵风吹来,苏犀玉胳臂上的披帛被吹得翻飞了一下,挂到了一旁的海棠树枝上。
陈译禾顺势扯了一下,披帛应声撕裂,带落了几片海棠花瓣。
“怎么今天什么都在跟我作对?”陈译禾很不高兴,扔了手中披帛看向苏犀玉道,“你表哥人怎么样?要是不会说话惹我不高兴,可别怪我对他动手。”
苏犀玉人冷静下来了,思路也顺畅了,她知道陈译禾并非表面上那么无赖,并不信他此时说的话。
定了定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陈译禾,第一次与他说了自己家的事情,“来的应当是薛立表哥,我父亲和舅舅政见不同,所以两家几乎没有往来。唯有薛立表哥才学出众,又与我兄长交好,才稍许能入我父亲的眼,偶尔会到府中做客。”
“那你们关系还挺好?”陈译禾道。
苏犀玉面色有些窘迫,但怕他误会,忙摇头道:“我一直待在后宅,甚少与他碰面,就算是见了,也都是有哥哥在的。”
她表明了清白,接着道:“舅母娘家在润州,他应当是去润州了,顺道来广陵看一下,停不久的。”
“不熟那他来看什么?打秋风啊?”
这完全就是胡说了,人家父亲也是京城高官,不至于这么远过来就为了占一点便宜。
但这说法确实逗得苏犀玉嘴角弯了一下。
陈译禾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青玉佩,又问:“你一共几个表哥?”
苏犀玉答道:“共三个表哥,姨母家有一个二表哥,家在潭州,路途遥远,还未曾见过。大表哥就是薛立表哥,三表哥是舅舅家的庶子,我爹重血脉与嫡庶之分,不许哥哥与他来往,所以也是不熟。”
那就没跑了,让平儿过来的八成就是这个薛立了。
陈译禾心里琢磨着,口中问道:“你爹不喜欢你舅舅,就不准你们来往?那你娘怎么办?”
苏犀玉咬着唇,低声道:“我娘性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