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源于他的疏忽,不仅是档案遗落。他是当面见过秦育生的,却生生让嫌疑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丝毫没有防范,他该多自大才说出“已调查得一清二楚”这句话?
他们跟着救护车,送凌余到最近的医院急救,沿路凌余鼻腔持续出血,把身下担架的软包的浸透了,杨清水白着一张脸,死死握住凌余的手,念念有词:“你一定会没事的……”
抢救、手术……等凌余送进icu已经是后半夜,得知凌余没有家属,医生便跟随车来的杨清水与林知律告知情况:“患者的颅内血肿清除做完了,但是他手术之后的各项指标都不理想,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看后面几天能不能度过危险期。”
听见这种消息,林知律心下一沉,谢过医生,在杨清水身旁坐下,“刚才医生的话你听见了,凌余今天之内不会醒了。我在这里等进展,你先回去休息?”
杨清水坐在原地,置若罔闻。
一时静默,林知律仿佛可有可无,他的安慰也无从下口,他勉强笑了笑,“那我陪你。”
夜深了,彻夜通明的等候室冷了起来,没有哭喊甚至都不怎么聊天说话,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忍耐一晚的煎熬。
呆坐到天明,杨清水也困得撑不下去,靠着等候区的椅子缩成一团睡着了,林知律从车里拿到自己的冲锋衣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杨清水眉头皱了皱,随即舒展开,陷入睡眠。
医院大堂的电子钟显示时间7点45分,他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杨清水,然后步出医院。
比起等凌余苏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回警局的路上,他给西区分局打了个电话,问昨天晚上凌余坠楼案的调查情况,分区的调查队队长告诉他:“我们昨天晚上排查了一夜,没找到点硬线索,大家都看到人从三楼掉下来,但掉下来前呢,没人听见打斗或口角声,只能从302户主着手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林知律应了声:“我理解。”
分区队长为通宵无获唉了一声,然后说:“先跟你通个气,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毕竟发生在公众场合的恶性案件,差点出了人命,舆论压不住,这种硬骨头肯定要交给总局的,档案马上要交接过去,你准备准备。”
“正愁没有权限查这桩案子,来了正好。”
这一天早上,林知律在看整个工厂街附近的监控录像,公园的监控显示,下午六点秦育生喂完鸽子回家,时隔不到十分钟,同样的公园门口,凌余出现了,他手里拿着那一份档案,对照地址记录,找到这附近来。凌余四处张望,一边搜寻门牌号,一边走进居民楼。
凌余坠楼是在晚上7点20分左右,也就是说,他在附近逗留了超过一个小时。
一夜没睡,林知律双眼满布红血丝,下巴冒出青色胡茬,脸色惫倦,强撑在播放器面前看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