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擅闯民居,诚心伏法,愿意接受一切制裁。”杨清水跳到地上,拿出地上一超市塑料袋,朝林知律举起,“可是啤酒快不冰了,喝完再让我写检讨成不成?”
啤酒罐子哐哐当当,夜里动静显得更大,林知律食指放上唇边,“嘘”了一声,“别吵醒外婆。”
滓愿意跟他喝酒,别说小声说话,让他光读唇也行,杨清水登时一笑,乖巧点头。
林知律打开床头灯,温暖的橘光一屋荧荧。两人各坐在窗边,杨清水听话地拿毛巾捂着起子开罐,一口灌了小半罐啤酒,愉快地打了个嗝。喝着,他看向连喝酒都一脸清醒冷静的林知律,笑笑说:“喝得这么斯文,你不会三杯倒吧?”
林知律只是不爱喝带汽的饮料,不过他今天真的需要酒精,好好舒缓一下多日的疲惫。
两人聊起今日的事,林知律拣能说的说了,原则上要对外人保密案情,但杨清水提供了这个案子的关键证物,也为钟玉英的供证牵线搭桥,他本来就在此案中,脱不了干系。
杨清水听出了七八,不深究,资俏剩骸案哐艋岽鹩警方的条件吧。”
对高阳来说,是两全的选择,他没有理由拒绝。
林知律却摇摇头。“人的心从来都很复杂。有的犯人即使答应了,也会在最后时刻翻供,有的人则为了一口气,宁死也不肯跟警察合作,他们眼中的权衡取舍,旁人未必能了结。”
杨清水诧异:“你是说他会认罪?”
“可能。”
“不会的。元老会的人做得这么绝,差点就让他家破人亡了,还跟他们讲道义的是傻子吧。”杨清水说,“况且高阳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叽叽歪歪谈江湖道义。”
林知律喝了一口啤酒,“江湖道义是个幌子。一个人心里记挂在意的事,是他内心的软肋,有时候要找个名目来遮掩,道义是个不错的借口。他担心其他人知道钟玉英等人尚在人间,假如好事者一漏风声,被他的证据指控帮会会伤害她们,这对钟玉英母子就是灭顶之灾。为了成全她们重新生活,高阳不可能指证元老会,他宁愿闭嘴坐牢。”
杨清水愣了愣,利弊权衡之后做出差的选择,只是为了规避有可能发生的风险,高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
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林知律悠悠说道:“他很聪明,才会连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放过,把事情思虑得很周全。他一个人认罪,没错对整个案件对他自己都有害无益,可把自己摘离出去,这个选择是对钟玉英母子是高枕无忧的办法。所谓的蠢,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超越个人利益的选择。”
看杨清水神情,不知是失望还是感慨,也难怪,连林知律自己,听见高阳拒绝转为污点证人时,也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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