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颐惨败。
入行四年,大案悬案也是破过的,居然栽在一个街访笔录上。苗颐灰头土脸爬楼梯上去,想着待会儿怎么跟队长交代。
走到四楼转角,一个熟悉的背影佝偻坐台阶,头半埋在膝盖中,卷发低垂几乎看不见眼睛,灰暗程度不低于她。
苗颐:“你怎么了?”
正要走过去,杨清水头没抬起来,手伸出去叫停:“你别过来。被这里的人看到我跟警察来往,我怕被房东连夜赶出去,今儿要睡天桥底下。”
“……”好歹公务员编制人民公仆,在这里如同病菌携带者,人人避之不及,苗颐深感羞辱。
杨清水:“上去的时候,你去跟林知律说,让他搞定事情来这儿找我。”
苗颐皱眉:“你腿不好好的吗,怎么自己不上去?别说不能当面跟警察对话,我会揍你。”
住客守则是其一。“主要……我不敢上去。”杨清水贴着白墙,十分沮丧。
苗颐想起,本来今日的行动,林知律让他们去公寓护送余贤到安全屋,然而中途杨清水出事,这才耽搁了行动。
他是因为这个自责?隔着两米,苗颐说:“我听法医说,初步判断余贤死了超过六个小时,远在你出事以前,就算要怪也不能怪你。”
杨清水摇摇头,“我的责任比这个更大。”
拦下杜柔,将余贤送往公寓,他知道暗处一定有人注视一切,这是他所期望的,越是在他们面前露脸,计划越是有效。
要有确切的杀人证据,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才能被入罪控告,伪造意外和破碎尸体都被他破坏了,他要帮忙制造多一起凶案。
余贤不该被置于险地,杨清水用自己做饵,让鱼咬钩,这是他的计划。
那天在四方街,看见林知律的车子在跟踪他,杨清水松了一口气,有他在,自己大概率只是冒个险,不会真的嗝屁。
果然,谋杀发生得迅速,才几天时间,杀手组织就转移目标,先对他动手了。
下饵、上钩、抓人,计划实施得相当顺利,还逮捕不止一个人。
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侦探小说里的推理英雄,不但追查凶手,还能阻止凶案发生,功德无量。
高兴不过两个小时,他保护的人就死了,还是“上吊”。
他凭啥以为自己是英雄,就一双废手,两根跑不动的腿,别说枪了,小刀都舞不起来,居然打算单人匹马对抗杀手组织?脑子真的被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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