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韩大毛蹲在地上玩儿呢,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扭过小脑袋,看到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表情疑惑。
“新来的?你要和我们玩吗?”领头的鲁小皮抬了抬下巴,毛刺脑袋瓜子上顶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皮球。
韩大毛立刻站起来,小手叉腰:“玩什么?”
“踢球!”鲁小皮拍了拍脏兮兮的皮球。
“哥,我想玩竹子。”鲁小卓指着韩建斌弄的篱笆道。
“不行,那是我爸爸要围篱笆的。”韩大毛瞪起英气大眼。
鲁小皮瞪了弟弟一眼:“篱笆哪有踢球好玩儿,你不去就回家。”
鲁小卓不吭声了,他才不要一个人回家,怪没意思的。
“要去哪里?”韩大毛白天乖乖和后妈待家里一天,实在心痒痒。
“去球场,你见过球场吗?那么大——”鲁小皮伸长胳膊比划。
韩大毛没听过,但是不能露怯,小脸一板道:“我要告诉我妈妈一声!”
鲁小皮眉毛高挑:“你那么乖啊,有胆现在就和我一起去。”
韩大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又不能提我挨揍。”
鲁小皮一噎。
说完,小孩儿哒哒哒跑进屋。
“后妈,我能去玩吗?”韩大毛趴在门框问。
杨晓正在给小老二穿衣服,闻言看过去:“去哪里?”
“球场。”韩大毛大声道。
杨晓想了想,那天她路上去的时候遇见过,就在供销社旁边,倒也不远。
“准了,玩的时候要记住什么?”杨晓又走过去替他理了理叠起来的衣角,韩大毛昂起小胸脯:“不主动打架惹事,被人欺负也不能怂!”
杨晓捏了下他的小脸,笑道:“乖,去玩吧。”
韩大毛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弟弟道:“后妈,让弟弟快长大吧,这样我就能带他去玩了。”
杨晓也头疼,不过这孩子除了不爱动,这俩天已经学会了喊人,就是口齿不清。
“去吧去吧。”杨晓挥挥手,看他和几个小朋友嬉闹着往球跑,记住几个小孩儿的脸,就要回屋。
“放心,跟大毛玩的孩子我认识。”韩建斌擦着额头的汗水跟着进屋,“鲁团长的俩儿子,一个叫小皮,一个叫小卓,他们家门口种着棵大橘子树。”
“嗯,”杨晓递他一条毛巾,“路过的时候看到过,大毛看了也想院子种果树,我看了看,这边大多种枇杷和菠萝蜜,改天咱们也种些。”
“行,你想养鸡,等我闲了弄个鸡圈。”韩建斌接过毛巾。
“不用,我去买个笼子就好。”杨晓小时候在爷奶家就是看到他们这样养鸡,买个鸡笼子,下面铺着一层饲料袋,白天鸡鸭放出去,晚上回笼睡觉,第二天一早去清洗袋子就行,干净清爽没什么味道,不过那时候杨晓嫌脏臭,不爱干这活儿,经常脏了就换,把家里的编制塑料袋霍霍个干净。
夫妇俩说完,看天色还早,这年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韩建斌继续翻地,杨晓抱着小老二,准备去传说中的乔大嫂家转悠。
不过还没等她去找,院外就传来一声妇人的大嗓门儿。
“韩副团,听说妹子随军啦,恭喜呀!”
杨晓侧眸,韩建斌一边开门一边解释:“这就是乔大嫂,乔参谋长的妻子,大约是听到什么风声。”
杨晓不禁笑了笑,这位乔大嫂可真是有意思。
韩建斌出去,为俩人介绍后,便在一旁继续干活,乔大嫂也不在意,她的本来目的就是找杨晓。
年纪轻轻就升职位副团长的韩建斌是军区里数一数二的年轻人物,他年轻肯吃苦,又孝顺,深得上级领导喜爱,在他第一任妻子去世后,甚至有领导想为他介绍自家闺女,可惜韩建斌有个手脚利索的妈,麻溜儿地就给儿子在乡下又定了一门亲,那领导这才作罢。
不过,这激起了大家对韩建斌的家人的关心,大家都是当兵的,虽然当兵苦,家里穷,但也没穷成他那样的,一年包袱慢慢地回家,回来时背囊空空,比穷光蛋还要穷,真是让人怀疑这居然是一位成家的人,那些娶了媳妇的人回来,哪个不带着媳妇做到馒头粮食,穿着丈母娘纳的鞋底,就韩建斌一个奇葩。
部队的人猜测他和媳妇关系冷淡,怕戳了他的伤心事儿,不怎么在他前面提起什么,只在背后议论,不过自从上次休假回家,一切都不一样了,常年空手回营的韩建斌一身从头到脚换到新,背包里的吃食在火车上都吃不完,还给战友带了手信,再一看,一回来就打了随军报告,韩建斌的战友们都觉得,他这第二个娶的媳妇,不太一样了。
乔大嫂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对方约莫二十岁,模样长得很好看,一双大眼水灵灵,皮肤白里透红,气质大方,压根儿不像个乡下丫头,堪比文工团里的漂亮妖精。
乔大嫂啧啧两声,怪不得韩建斌结婚不到一年就巴巴地接来随军,这是怕媳妇被人哄走了呀。
当然乔大嫂是不知道杨晓辖制老太太的事儿的,在她心里,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刚结婚不懂事儿的乡下丫头,白白嫩嫩的小白兔儿,没有威胁,当即笑道:“建斌媳妇,你刚来正是忙碌的时候,我照理不该这么早来打搅你,不过嫂子闲不住儿,你别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