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瞬间想到老韩家。
她们虽然分了家,但是有一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韩建斌以前一去供销社都要给老韩家带东西。
“没有,只是想说,真不舒服顺便去趟诊所。“韩建斌垂下眼皮。
杨晓大窘,原来他是在担心她,她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别扭道:“不舒服会去的,你看我像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吗?”
韩建斌想起她从前寄给他的书信,信里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直问他要钱的,放心地点点头:“的确。”
她洗漱后,韩大毛蹬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过来:“妈妈,我给你搬凳子。”
杨晓习以为常地摸摸他的头,“乖,去玩吧。”
韩大毛摇摇头,殷勤地递上一块鸡蛋糕:“妈妈,姥姥新做的鸡蛋糕,好吃!”
能从小吃货手里得到食物的待遇就只有杨晓一个,杨晓掰了小块尝了,拍拍他的小身板:“妈妈尝了好了,你去玩吧。”
小孩摇头,搬张小凳子坐着,一边舔着鸡蛋糕一边盯着她吃饭。
杨晓乐了:“怎么不盯着爸爸改缠着妈妈了?”
小孩理直气壮:“爸爸答应带我们去部队。”
确定他不会跑掉小孩就不那么紧张了。
“行吧,你爱看就看,不过不准缠着我去供销社。”
她今天去帮大伯娘采购的,不是上次那回慢悠悠得闲逛。
“知道。”小孩臭屁得挥挥手,专心吃他的鸡蛋糕了。
“大毛真是好孩子。”何美芬看着她们的相处很满意。
杨晓一边喝粥,一边留意小孩:“你就别夸他了,再夸他能上天。”
何美芬瞪她:“我不夸他夸你啊?你要是像小桃那样的性子,我就不操心了。”
杨晓翻了个白眼:“说来小桃她对象是谁?”
农村人就是见对象,也没这么讲究,还要特意买好肉请亲戚陪坐,现在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就是结婚也没这么隆重。
说到他,何美芬笑眯了眼:“听说是她大姨介绍的,县里的小伙子,在供销社上班,长的好看还勤快。”
“供销社?”杨晓脑子回想着她上次去有没有看到过。
“是啊!那可是铁饭碗,好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进,最重要的是,你大伯娘说了,她们要是能结婚,小伙子就能把你堂妹弄进供销社,夫妻一块上班。”
杨晓点头,难怪她大伯娘那么殷勤,对象能解决掉女儿的工作,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看来,是一辈子的工作,相当于以后吃穿不愁。
大伯娘很高兴,去供销社的时候一路拉着何美芬唠叨,杨晓最终还是牵上了韩大毛,因为小孩不乐意和小桃待着,保证自己能听话。
这回去供销社,照旧在卖肉摊里差点挤成肉饼。
不过和那时候相比,杨晓手里有韩建斌拿回来的肉票,不抠抠搜搜买大骨头棒了,大方地称了十斤肉。
她打算分成两块,一块留娘家,一块拎回家吃。
韩大毛已经对她描述的红烧肉馋的流口水了。
买完肉,杨晓也看到了传说中堂妹小桃的对象许向贵。
那是一个年青人,相对时下流行的长相来说,有点小白脸,站在卖手表的柜台后,和其他营业员一样傲着一张脸。
杨晓皱眉,她送小老二过去大伯娘家的时候见过小桃,小桃和名字一样,白胖红润像个寿桃,乖巧害羞,性子有些腼腆怯弱。
许向贵能看的上小桃?
不过兴许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小伙子对顾客态度不好,也许在小桃面前不一样,杨晓将顾虑埋在心底。
打折卖布的地方就在卖手表的柜台旁边,大伯娘和何美芬冲在前面抢布,杨晓抱着大毛没有多买,抢了一尺后就退了出去。
韩大毛替她擦了擦汗水,懂事道:“妈妈,我们去旁边歇着吧。”
他小手指着的地方正好是卖手表的柜台。
手表一只卖几百块钱,贵,县里有钱人不多,柜台前冷冷清清的,倒是休息的好去处。
杨晓牵着他走过去,韩大毛看着玻璃柜台里精致优雅的手表,立马甩开她的手蹦过去,趴在玻璃前高兴道:“妈妈,好漂亮。”
不等杨晓回应他,柜台后的许向贵板着脸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挥挥手:“哪来的小破孩,快滚,里面的东西贵着呢,碰坏了赔不起。”
韩大毛抿了抿嘴,挪了挪身子,离玻璃远点了。
“呀!你还弄脏了玻璃!”许向贵眼尖地看到韩大毛挨着的地方蹭上了点灰尘,更气了,挥起鸡毛掸子,“滚滚滚,增加我的工作量。”
杨晓皱眉:“住手,孩子就蹭了点灰,你就要打人?”
许向贵没好气道:“你没看见他弄脏了我的玻璃?”
杨晓冷笑:“柜子就放这里摆着,客人挨着瞧着当然会弄脏。”
许向贵看出她不好惹,收起鸡毛掸子,语气依旧不好:“你们是客人嘛你?是的话就买块手表!”
杨晓没理他的挑衅,牵起韩大毛的手,掏出他的小手帕擦弄脏的地方:“虽说擦拭玻璃是哥哥的工作,但是这毕竟是你弄脏的,我们大毛是有素质的好孩子,不能仗着是哥哥的工作就忽略自己的责任。”
韩大毛拨开杨晓的手,骄傲得挺起小胸脯:“妈妈,这是我的责任,我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