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和我道歉了不?”韩婷婷才不担心她二嫂吃没吃呢,她在意的是这个。
“没,我被她气得忘记了。”韩老太满脸懊悔。
“妈您咋能忘呢?”韩婷婷气呼呼地嘟嘴。
“没忘,下午她过来吃饭的时候再让她道歉也一样,你不是要赶着去上学吗?不快点要迟到了。”韩老太怕闺女对她生气,斜眼朝大儿子使眼色。
韩老大:“婷婷该吃饭了。”
韩老太又对她哄了许多条件:“你别担心,她现在不和你道歉,待会儿我让她给你洗被子衣裳,下回老二寄的东西,她的那份都给你。”
“我是贪图她那点东西的人吗?”韩婷婷嘟着嘴,“以前白对她好了,她晚上跪着求我我绝不原谅她。”
那边老韩家在哄韩婷婷,这边老太太走后,杨晓大门一关,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溜达,把稍后过去要她去老韩家干活的老太太气得站门口骂娘。
西坡村外,大片稻田连着一块又一块,似乎要连绵到天际。大早上,男人们和女人们赶着上工挣工分,村人们稀奇地看着娘三个优哉游哉地漫步在村子的小道上。
“那不是建斌媳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和孩子们一起出门?”
“不说出门了,嫁来大半年,就没见过她跟孩子笑。
“不疼孩子,还不下地挣工分,谁家媳妇有她懒,老韩家碰上她是倒了大霉了。”
杨晓淡定从容地路过那些嘴碎嚼舌的婶子们,好像她们嘴里的人不是她。
韩大毛好奇地瞄杨晓,不明白她听见别人说她坏话,为什么不冲上去和人争辩,明明刚才她连奶奶都不怕。
杨晓抱着小老二,胳膊微酸,察觉到他的眼神,好笑道:“我呛老太太是想赶紧气走她,至于这几位婶子,就是些在背后嫉妒我的小人,我闲得慌才搭理她们。”
韩大毛:“……”他后妈脸皮真厚。
杨晓斜斜看他一眼:“又在心里嘀咕我了吧?”
韩大毛小手捂嘴。
“哈哈。”杨晓噗嗤一笑,揉揉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和外人争辩上,不如拿来做事。”
韩大毛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脸色倏变,黑眼瞪她,用稚嫩的嗓音道:“男孩的头不能摸。”
杨晓弯起嘴角:“你头发脏的能藏虱子了,晚上要给你洗头,我现在不摸,晚上也能摸。”
大毛抿了抿嘴:“我自己洗。”
“那可不行,让你一个人洗头左邻右舍又该说我一个后妈虐待你们兄弟了。”杨晓不光摸头,还上手捏脸了,小脸滑滑的手感真好,这就是养娃的乐趣吗?
大毛小脸鼓鼓,明明以前她就是让自己一个人洗头的,现在又用这种借口摸他,真坏。
可是再气,大毛也不敢松开杨晓牵着她的手,路上碰到野菜,挥着小手让杨晓去摘。
杨晓出来的时候也是想着挖野菜的,不过她不太认得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现在有大毛这个野菜辨识小能手,不一会儿就挖了满满一大篮子。
回家的路上,娘三个遇上村长。
“建斌家的,挖野菜啊?”
“是啊。”杨晓好奇地看着村长身后的三个年轻人,他们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眼神赤诚,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城里人气息,“村长,他们是谁?”
大毛和小老二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黏在他们身上。
“他们是上面分配下来的知青,分别是沈昂然、廖家辉,赵小梅同志,还有一位同志来的时候发高烧,正在县医院治疗。”
三位知青两男一女,友好地对杨晓他们露出纯真的微笑。
他们都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人,满怀信仰,立志用自己的知识报效国家,杨晓对他们充满了敬意,郑重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村长领着知青们朝大队走去,杨晓望着他们的背影猜测,近几年来知青们都是首要安排在农场,看来这几位知青是要在西坡村落户。
知青来村对杨晓没什么关系,她扭头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牵着大毛回家。
与此同时,县里,韩婷婷被同学拉到医院,神色恍惚。
“婷婷,你想什么呢?”王娇娇问到了陈学的病房,转头却看到好友韩婷婷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迷惑。
韩婷婷愣了愣回答:“没什么,我们去探望陈同学吧。”
“陈同学看到你来,一定特高兴,他今天可是为了你光荣负伤。”王娇娇撞撞她的手肘嬉笑道。
“瞎说什么呢。”韩婷婷脸颊微红,心里得意。晌午吃饭的时候韩婷婷被她们班一个看上她的男生缠住了,陈学爱慕她,不忍她受欺负,当即操起桌椅板凳和那个男生打了一架,伤了一条腿,让老师抬去医院。
毕竟是为她打架受的伤,一下课,王娇娇就拉着韩婷婷过来医院探望。
“听说陈学的父母都是双职工,还没下班,陈同学在医院里孤零零的没人照顾,实在可怜。”
韩婷婷对陈学没什么想法,学校里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她要每个人都爱吗?本来她要避嫌连医院都不想来,但是陈学为她打架的这件事,令她想起了她的梦。
梦里这个时候,陈学也为她打过架,同样的缘由,同样伤到了腿,这太不可思议了,韩婷婷不禁猜测,难道她的那个梦,是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