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师陆岩带着宋璃和闻嬷嬷进了府衙,承樾等人候在外面。
公堂之上,宋成宣和段家爷孙已经到了。
宋璃和闻嬷嬷走上公堂,宋成宣冷哼一声,拂袖转过身去。
帝都因为太大,设置了东西南北四城府令,今日坐堂的是东城府令任哲章。
宋成宣请的讼师陈述案情之后,府令又问了段家爷孙的证词,便下令提审楚坏。
宋璃紧张的等着楚坏出现,他虽然暴揍了挑事的文勖等人,可会不会受伤了?
楚坏被两个衙役押解上来,双手双脚皆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站在外面看堂审的护院们见楚坏这个模样,顿时群情激愤。
府令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肃静。”
府令的话没用,最后是承樾开口安抚,护院们才冷静下来。
公子白唰的展开手中的白玉折扇,掩藏住嘴角的笑意,轻声揶揄道:“你们景家的宝贝长孙,竟然被区区一个东城府令给下狱了。”
景泰面无表情。
公子白又将折扇合拢,指了指天,道:“你们家上头那位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竟没把这座府衙给拆了。看来这些年老爷子在长老院修身养性的效果不错。”
被公子白聒噪了这么久,景泰终于开口:“这点小事还不用劳烦老爷子出手。”
公子白用折扇轻敲自己美好的下颔,轻笑道:“也对,小枫的盛家舅舅和龙家表叔,今儿都在帝都呢。这二位护起犊子来,可有好戏看了。”
宋璃见到楚坏,心总算是定了,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楚坏对她笑了笑,宋璃想要去到他身边,却被衙役给拦下了。
“公堂之上,不得越矩。”衙役厉声道。
楚坏冷戾的看了衙役一眼,衙役顿时吓得后退了三步。
昨天他们亲眼见到,楚坏在手脚都被镣铐锁着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将来找麻烦的那帮纨绔王孙打得满地找牙,皆吓破了胆。
没有了碍事的衙役阻拦,宋璃走到楚坏面前,抚摸着冰冷的镣铐,柔声问:“哥哥,这个重不重?”
“不重。”楚坏轻笑:“丝毫不影响我揍人。”
宋璃甜甜的一笑,握住了楚坏的手:“哥哥,樾三爷说你一定没事的,我们一会就能回家了。”
“嗯。”楚坏笑答。
他在帝都想要有事也不容易。
见二人这般亲近,一旁的宋成宣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宋璃的胳膊,将她拉走,怒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男子这般亲近。”
宋璃淡淡的看着宋成宣,大声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关心他,天经地义。”
宋成宣怒道:“什么未婚夫,你们的订婚书是伪造的,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宋璃挣脱开宋成宣抓着她的手,道:“爹,府令大人还没判决,你一口咬定订婚书是伪造的,有失偏颇。”
府令不想让自己的公堂变成父女二人吵架的地方,他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宋璃对着楚坏柔柔的笑了笑,回到讼师陆岩身边。
府令继续审案,见楚坏直直站着,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再拍惊堂木,冷声道:“楚坏,你一介草民,不知道在公堂之上,要跪禀么?”
楚坏冷笑:“让我跪?我怕你承受不起。”
府令顿时气得脸都青了,又重重拍了三计惊堂木:“好一个狂徒,来人,押他跪下。”
衙役相互推诿了一阵,最终谁都没敢上前动楚坏。
府令又是一计惊堂木:“你们耳朵都聋了么?”
府令动怒,衙役们只有硬着头皮上。
“慢着,”宋璃拦住衙役们,道:“敢问府令大人,方才你向段家爷孙问话的时候,为何不让他们下跪?”
府令道:“帝国律典上写得清清楚楚,年六十岁以上者和有功名在身者,公堂之上可以免跪。”
宋璃道:“大人说得极是,可大人似乎忘记了律典上还有一句话:当对薄公堂的双方中一方免跪的时候,另一方也要免跪。”
公堂之上,尤其要讲究公平,不能官司还没打,让一方在气势上就输了。
府令的脸色一时十分难看。
他审案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个规则的,只是收了文勖的好处,总要想着法子难为一下楚坏,毕竟这条规则不是人人都知道。
讼师陆岩赞赏的看着宋璃,这姑娘瞧着年龄还小,竟然还知道这些堂审规矩。
楚坏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宋璃的头顶。
宋璃转头看向他,惊声道:“哥哥,你手上的镣铐怎么掉了?”
楚坏笑道:“我嫌它碍事。”
衙役们顿觉后怕。
果然,镣铐根本锁不住他。
宋璃柔柔的笑着,对楚坏悄声道:“哥哥,别担心。帝国律典我都背下来了,不会吃亏的。”
楚坏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公堂上供奉的,比砖头还厚的四本帝国律典:“全部背下来了?”
宋璃点头:“倒背如流。”
第二十章打脸
府令将下跪一事作罢,见楚坏私自除下镣铐,他本想借机发作,但想到昨天夜里那场混战的结局......
他嘴角抽了抽,决定当做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