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苏伟垂下头吃饭,其实他还有一个没提,也是最困难的一个。
傍晚
廉亲王从内阁出宫,走到马车前时,咳了半晌才缓和了些。
“八哥要多注意身体啊,”怡亲王走得慢了些,稍晚一步才出宫。
“多谢十三弟关心,”胤禩看了胤祥一眼,让太监搀扶着上了马车。
车驾缓缓而行,廉亲王的马车上却不止他一个人。
“八哥,”胤禟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上了胤禩的车,“给胤禵的信已经发出去了。可是如今,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不及又怎样?”
胤禩靠着车厢,轻微地合着眼,“咱们是实事求是,要怎么做,由胤禵自己选。”
“可是,”胤禟咬了咬嘴唇,“西藏战事一时半刻还完不了,胤禵那儿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你放心吧,短时间内他也不敢做什么,”胤禩一只手轻敲了敲车壁,“皇阿玛驾崩,根本没有留下明诏。说是当着咱们的面传位给他,其实就是隆科多在殿外口述的。”
“若真论起来,皇阿玛当时已口不能言,隆科多想要矫诏太简单了。即便他让人先封了畅春园,又让人封了京城,但该传的也都传出来了。他自己这个皇位坐得稳不稳当,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可是,朝中大臣还是有不少支持他的,”胤禟仍是内心不安,“像是马齐,像是逊柱,连王顼龄那帮老儒臣,明知颁布天下的遗诏不是先帝亲笔,都没有站出来反对的。”
胤禩轻笑了一声,睁开了眼,“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四哥了,他好歹在朝廷内外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敢走这一步险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他封我为亲王,也只是为了暂时安抚宗亲而已,等他空出手来,咱们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那要怎么办啊?”
胤禟额头上直冒虚汗,“胤誐身份不同,总还能逃过一劫,可是你我——”
“要想活命,就得让咱们这位皇兄腾不出手来,”胤禩语气清清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不怎么打紧的事。
“八哥是说,胤禵?”
胤禩嘴角弯了弯,“是啊,胤禵可是被议过储的,又跟当今圣上一奶同胞。再加上那位明显对新帝不满的太后,这一出戏,真是怎么看怎么精彩。”
“可是,”胤禟皱了皱眉,“四哥一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若是太后能好言劝说还好。如今闹得这么僵,岂不是在逼着他不顾兄弟之谊吗?”
“你当太后是个傻的吗?”
胤禩冲胤禟笑了笑,“新帝要以仁孝治天下,为皇阿玛守丧都依照古礼。他能完全置太后与不顾,处置自己的亲兄弟吗?太后越与他僵持,外间关于他继位的传言就会越盛。他若要动胤禵,就免不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毕竟,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刚刚继任的皇帝甘冒不孝不悌的名义,去处置自己的亲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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