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绪眉头微皱,缓步走到窗前,“雍亲王行事一向谨慎小心,这次事发突然,怪异点甚多,只怕他没那么容易走入咱们的圈套。”
“那可如何是好?”
连肖有些焦躁,“时间长了,只怕会生出变故啊。如今那两份原卷可都在雍亲王手里呢,要是被他发现了——”
“不会,”王鸿绪干脆利落地反驳道,“举子作弊,只能在朱卷上做文章,没人会想到问题出在墨卷上。更何况,咱们的作假足以乱真,就算弥封所的人亲自检查,一时三刻都难以辨明,除非让那个举子亲自来认。可是,他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那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连肖总还是不大放心,“夜长梦多,雍亲王真不是个好糊弄的。”
王鸿绪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穿过窗棂,落到礼部后堂,“既然雍亲王不肯迈出这一步,那咱们就逼他迈出去!”
礼部后堂
里间中,四阿哥还在看各处送来的供词。
王顼龄等人仍在检查其余会卷,生怕会有漏网之鱼。
苏伟站在窗外廊下,从他这里正好能看到里间存放的三百份会卷。朱卷、墨卷相对存放,在几张书案上,堆出了两座小山。
“苏公公,”张保走了过来,冲苏伟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头。
苏伟回身看向窗内,那两份出了问题的会卷就摆在两座书山的最上方。
“王爷,”王顼龄走进里间,将检查完的会卷存放好,“臣等将三百份会卷再次查检了一番,确认出了问题的只有那两份。”
四阿哥点了点头,“辛苦了,众位大人午后休息休息吧,本王今天去趟顺天府。”
“王爷是打算亲自提审那名举子了?”王顼龄问道。
“没错,”四阿哥微叹了口气,“虽然誊录所、对读所的人都坚决不认罪,但朱卷与墨卷不符,已经是实打实的证据。本王要顾忌天下学子,就更要维护科举的公平。”
“王爷所虑极对,”王顼龄微微躬身,“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举,榜上登科,是多少学子毕生的心愿。科举不公是动摇国体的大事,虽然,举子身份特殊,但王爷要查清此事,也是势在必行。”
午后,雍亲王离开了礼部,去往顺天府。
磨勘的参与官员各自回了厢房休息,这些天的连续忙碌,多少让人有些疲累。厢房各间都关紧了门,一点声息也无。
王顼龄年纪最大,劳心劳力几日,好容易得了空闲,便在床榻上小睡。
谁知,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王图炳没敢打扰父亲休息,眼看天快黑了,才端碗清茶,进了王顼龄的房间。
“什么时辰了?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已过酉时了,想是快回来了,”王图炳把父亲从床上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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