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这哪里是账目的事儿啊,”诗瑶上前给福晋敲着小腿,“依奴婢看,王爷是一时开了窍,不打算再重用这帮阉人了。本来嘛,哪个府邸像咱们王府一样,实权都握在一帮太监手里。就像那个苏培盛,仗着自己伺候王爷的年头多,在府里事事都要参上一手。如今,是眼见着连王爷也看不下去了,这才寻个由头,把这帮阳奉阴违的一起料理了。”
福晋垂首思索了片刻,一根手指在书卷上轻敲了敲,“如果我没记错,王爷今天到刑部,就是为了处死几个太监,好像还都是各个皇子身边的。”
“对了,奴婢也想起来了,”诗瑶眼睛一亮,“王爷这些日子忙进忙出的,好像跟诚亲王、十四爷他们都有关系。照主子这样一提,怪不得王爷突然要处置苏培盛他们了,这是怕步其他王爷的后尘吧?”
“太监干涉主子行径,在我朝是大忌,更何况是伺候皇子的,”福晋微微抬头,神情多了几分欣慰,“王爷到底是心明眼亮的,这时候弃了几个奴才,日后在皇上面前也好说话。”
“这朝上的事儿,奴婢可不懂,”诗瑶抿了抿唇角,抬头往福晋身前凑了凑道,“奴婢只知道,这王府里的大事小情,本来就该由王妃做主,长史、属官协理。早前,王爷总念着与苏培盛的主仆情分,咱们不好忤逆。如今,王爷已然明白过来了,主子可不能再犯糊涂了。西配院那头儿,不知有多少眼睛正盯着前头呢。”
翌日,清晨
四阿哥出府办事,身边只跟了几个近身侍卫。门房牵来马车,一个在门口扫地的小太监,快步迎了上去,抢先替四阿哥撩开车帘,躬身行礼道,“王爷请上车”。
四阿哥停下脚步,偏头看了小太监一眼,淡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小太监倒是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慌忙跪下道,“奴才小祥子,刚进府不久,在杂事处当差。”
“嗯,”四阿哥抬步上车,车帘临放下时,似随口一句道,“今儿你跟着伺候吧。”
“是,谢王爷赏识,”小祥子回话的声音很响亮,人也格外精神起来,跟着车夫坐到了车辕上,殷勤地替四阿哥关好车门。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侍卫统领傅鼐,若有若无地瞥了小祥子一眼,带着一队侍卫跟在了四阿哥的马车两旁。
午时,西配院
凌兮带着年家的手书匆匆而回,年氏听到声音,慌忙起身走出了屋门,“怎么样?家里有什么消息吗?”
“小主别急,”凌兮将手书掏出递到年氏手里,“这是皇上今早发出的上谕,咱们家也是刚刚知道,老爷就连忙让奴婢给您带回来了。”
年氏将手书打开,一览而过,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小主?”凌兮歪了歪头,她并不知道圣谕上说了什么,也不太明白几个太监受罚,自家小姐为何让自己特意回年府一趟。
“皇上晓谕诸大学士,太监等不可假以威权,事发即杀之!朕御极之年,去明代不过二十年……”年氏手持家书,缓缓念道,“主不出,听政大臣官员俱畏惧太监,以致误事。此辈性情与常人异,祗足备宫中使令耳。天下大权,惟一人操之,不可旁落,岂容假之此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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