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的东西一架上所有人都看过来。
这已经每天的常规操作了。
这些秀才们其实一个个都是望梅止渴的, 每天自己吃着那饼,然后瞅着郑婉到底做了什么。
就着这点香味下饭。
今天他们看到, 这郑家人不知从哪里, 又摸出来了之前晒干的鹌鹑和鸭子。
他们每每看到郑家人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的时候, 就恨自己没有这个先见之明!
这些晒干的东西素来好保存,只需要在外面包裹住好几层的油纸,然后避开太阳和高温。
不管怎样也能是放上好几个月。
这也是冬天会吃的一些菜色,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想过要带到这赶考的路上来。
如果自己能想到的话,也就不用成天的在这里啃大饼了。
郑婉做好了饭之后,然后就取了一个锅盔,两块鸭肉下来,叫郑序去给周全送去。
周全正在吃大饼呢,立刻就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给惊着了。
他素来不是嘴馋的人,但是谁也耐不住一个月了就一直吃大饼啊!
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这,这是给我的?”
他下意识的去接过那热气腾腾又香喷喷的东西,“郑姑娘说这给我?”
这在外原本粮食就比较匮乏,他们家人口又是众多。
平日里变着花样的做东西吃,这花费还不知道怎样如流水一般呢。
现在竟然是还有多的可以分给他?
郑序笑起来,圆圆的脸挤成一坨,然后就说,“我大姐说了,之前受了周官人的照拂,原本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才是。现在看您每日都吃大饼,就想着给你换换口味。我大姐还说了,她做的东西不过勉强入口罢了,还请周官人不要嫌弃。”
说完这话,郑序立刻低声补充了一句,“只是我心里想着我大姐做东西那是最好吃了,就没人说过不好吃的。”
“想来也是想来也是。”周全多不知道怎么感激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因为这小小的一点吃食,就对一个人这么感激涕零。
“如此,我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感激郑姑娘了。”
郑序就说,“这没什么,我大姐说了,送给郎君吃,原本也就是不求回报的。您和我席哥一同赶考,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同窗了,以后若是都一同入朝为官,那就更是同僚之情了,这点东西都是应该的。”
但是这事儿郑婉能这么大方,但是周全却不会全然不要脸的收下来。
他都不舍得把这吃食递给身后的人,只是拢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就从袖袋里掏出一锭碎银子硬是塞给郑序。
郑序说什么也不肯要,“我大姐说了,这是送郎君吃的,怎么好要银钱?”
周全却执意要给他,然后就说,“姑娘能想着我,已经是姑娘太过良善,但是我做人却不能如此。大家都在这赶考路上,一点好吃的都是得省着吃呢,姑娘还能分出这么多给我。我实在也是无所报答,只有这些铜臭罢了,还请小哥不要嫌弃,帮我拿回去给你大姐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序也不好说什么了,就拿着银钱回去了。
郑婉见了银钱也没说什么,欣然的收下了。
然后就让郑序暗中放出消息去,就说郑婉“卖”了锅盔给周全。
周全那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还在美滋滋的吃东西。
他把自己的大饼放下,然后就开始吃锅盔。
其实锅盔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饼,只是外皮更加酥脆,而里面也有夹心。
周全一咬下去,里面的油水竟然就冒了出来!
他可是多久没有吃过油水了!
而整个油花却不是那种嫩猪肉的油花,郑婉在里面放的也是腊肉,只是她的腌腊肉和别人的不一样。
别人都是用的全瘦肉,干干的就好像柴火似的。
她确实保留了大量的肥肉。
这个肥肉晒干过一次,虽然表面的油脂好像都已经没有了,但是等再上火烤一次,被封在里面的肥油又激发出来,如今全部都化开,就成为了这当中的汤汁。
周全简直是眼泪都要吃的掉下来了。
然后边上也有郎君过来打听,“周兄,听说你和郑姑娘买了一个锅盔?味道如何?”
周全先是严肃的说,“郑姑娘没说卖我,只是我觉得总不能这样白吃别人的东西,硬给她的。郑姑娘素来大方,怎么会想着要我的银钱?”
那人连忙说,“正是正是。”
这一路上大家和郑家的人也相处许久,大概也就是有了个数,知道了郑家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郑婉是郑家的大姐,她说话做事说一不二的,但是为人豪爽大气,如周全所说,这么斤斤计较的事儿她不会做。
郑婉:?会啊。
周全抹了抹嘴,然后就说,“这还有什么说的呢?这郑姑娘的手艺啊,我就只能说是天上有人间无的,就算我吃过那么多的大小酒楼,也是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美味。”
那人笑起来,“周兄,你这也是太夸大其词了,莫不是太久没吃过荤腥了,如今不管是吃着什么都觉得是人家美味了吧?”
周全笑了笑,“兄台,你没尝过自然是不知道的,尝过一次啊,你就知道了。我这是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