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郑婉也做过几次饭给宗宜春吃,她每一样都觉得特别喜欢特别好吃。
她吃过那么多酒楼,还是觉得郑婉的那些菜色最有新意,最有意思。
哪怕不是最好吃的,但是也总会叫人想要尝尝。
所以她心里以为皇后娘娘也会这么想。
但是没想到,郑婉却说,皇后有可能是不喜欢的。
“我到底也不是神仙,没有办法就是我做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再说娘娘什么人间美味没有吃过,又怎么会对着我这点东西另眼相看呢?”
“可,可……”宗宜春半天倒是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只是郑婉就说,“其实我拒绝倒也不是完全的为着自己,我只是想和姑娘说,姑娘不要因着我的事儿,而冒这样的风险,我和姑娘其实倒也不能说是多少深交,说白了只是相互之间都能觉得称得上是一句朋友罢了。姑娘今日就要把我引荐到皇后娘娘跟前,难保娘娘心里没有想法。姑娘眼下在京城之中炙手可热,那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就要更是小心谨慎才是,绝对不要再做这些越了规矩的事儿,我倒也不是说要指导姑娘什么,只是我看姑娘与我妹子年纪相仿,可姑娘又是这样的天真,便是也就忍不住想要多说两句,姑娘可不要生气才好。”
有些话,是同龄人说来才有用,即便是父母说起来,便是也就会容易叫人觉得不耐烦。
这郑婉说的这些话就是。
其实之前昌毅侯府的夫人也和宗宜春说过,“现在求你办事儿的人只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平日里来和你说话,讨好你,心里头想的事儿是什么,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只是你是个蠢的,总容易把人想的太好,到时候真的被人利用了尚且不知。可真真是要吃大亏的。”
宗宜春听不进去。
可是如今郑婉这样说,宗宜春倒是觉得,十分有道理。
她心里越发的是觉得郑婉是个好人了,这分明就是有机会理由她,但是却不这样做。
这事儿自然很快就被侯夫人知道了,她心里轻轻的叹气,当天郑婉和宗宜春说了什么,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一边是心里也知道,自己女儿害怕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如今圣旨已下,便早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说到底,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姑娘,也是有说不尽的身不由己。
她另外叫人开了库房,去给郑婉送了一大堆的礼物过去。
这次不似别人送过去的那种敷衍,反而是真的认认真真挑选过的。
连同送给郑席的笔墨纸砚也都是上上品。
她这是为了感激,到底是为了感激郑婉能开口和宗宜春说这样的话。
郑婉想了想也就收下来了,她原本不想和宗家的关系有这样的密切,之前还为了这个事儿教训过序儿。
但是形势推人走,从来不由人。
事到如今,在京城想要站稳脚跟,没想到竟然是还是只能是去靠宗家。
不过郑婉却也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侯府高门大院已是了不起,但是在京城之中也不是完全只有她们一家,但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是青云直上。
成了皇子妃之后,以后的路就更是宽了。
隔日宗宜春去见了皇后,然后就把郑姚绣的那个鞋面给送上去了。
“还没打开看过,不知是个什么样式,还等娘娘亲启呢。”
皇后笑了笑,其实她早就已经不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了,但如今既然是宗宜春拿来的,她自然也就是要给点面子,然后就打开看了下。
这一看,皇后娘娘就忍不住挑了眉。
只见那头一张鞋面上面绣的是腾飞的凤凰,嘴衔东珠。
这绣样其实不独特,给皇后绣的花样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不一样的是,皇后把那鞋面拿起来的时候,就感觉那凤凰的翅膀仿佛是在动一般。
她拿给边上的嬷嬷看,“你瞧瞧,这凤凰是不是仿佛在飞?”
那嬷嬷上下翻了翻,“娘娘,真是如此啊!”
宗宜春也惊了,“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皇后感叹,“即便是宫中这样多的绣娘,也没有人能绣出这样的花样来,这姚姑娘,怪不得你们都是对她如此的赞赏啊。”
皇后这下是明白了,怪不得人家绣一个鞋面都要两三个月的功夫,这能不费功夫吗?
那嬷嬷就说,“娘娘,这若是做好了鞋子踩在脚下,岂不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腾飞的凤凰之上?这是无上的尊贵啊。”
皇后笑起来。
下面还有一张鞋面,绣的是牡丹。
只是那牡丹颜色渐变,不似寻常的大红大紫。
而是一种罕见的浅浅的过渡,是从粉白慢慢过渡到中间的鲜红。
虽然这已经是十分精美了,但是皇后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会飞的凤凰上面。
只是她身边的嬷嬷又说,“娘娘,快看!”
如今一束阳光落了进来,刚好就落在了那朵牡丹上头。
牡丹原本就是花中之王,就因为她夺目的娇艳而闻名。
之前那看着这朵牡丹不过就是技术精湛,栩栩如生。
但是如今这阳光落在上头,竟然是似乎是变了一种颜色,那花好似有了新的生命力一样,变得更加的红艳。
阳光走开了之后,那牡丹的颜色又好似害羞了一样,重新的回到了之后的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