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也不重要了。
郑婉就说,但是,我也知道,凡事都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法,今日我弟弟还在这石牛书院,那么叶郎君便是他的同窗,同窗之情堪比兄弟,也没有必要非要走到那一步。
她肯让步,不管是谁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到底是叶申没理,如果这村姑不依不饶的非要带着他们去见官,那么即便是叶家这样的家庭,只怕也要弄的场面难看。
这可不是叶申所希望的。
他连忙说,谁说不是呢,这事儿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愿和郑郎君赔罪。
这一次他不再敢敷衍,走到郑席面前弓手鞠躬,一鞠到底,还请郑郎君宽恕,都是我这书童在我跟前胡乱嚼舌头,我们原本同窗感情深厚,必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郑席只是扯了扯唇,并不说话。
他恨死郑席这张死人脸了,想了想就是调转了方向,给郑婉鞠躬,还请大姐宽恕。
叶申这可真的是忍辱负重了。
他只恨自己这步棋没走好,竟然给一个村姑给解了,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郑席。
叶申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光。
只不过他自认为无人发现,却都叫人尽收眼底了。
郑婉笑了一声,我这事儿自然是可以都不追究的。她看了一眼郑席,我弟弟从来也都是个好脾气,自然也都可以作罢。
这,这可太好了
只不过。郑婉打断他,只不过这事儿既然是闹得沸沸扬扬了,想来在书院也都是人尽皆知了,山长觉得要如何是好?
这自然是要予以澄清,证明是个误会,以洗郑席的清白啊。
郑婉勾了勾唇,澄清?怎么澄清?误会?何来误会?
她语气坚定,这事儿若是想要我们家作罢也行,可必须要叶郎君当着书院全部师生的面,亲自解释这事儿,并且和我弟弟道歉。
什么?!叶申惊呼,这怎么行!
这要是做了,还不就是丢人丢大了。
郑婉哦了一声,不行是吧,那好,我们去见官,问问官老爷行不行。
她去牵过郑席的手。
郑席的指头轻轻的一颤。
这样的酷暑日里,谁不是出了一身的汗,手心都是黏腻的。
但是只有她,伸过来的手冰凉干爽。
她紧紧的握着他,坚定又勇敢。
对着这些别人都要敬重几分的人物,她丝毫不畏惧。
郑席突然想起一个事儿,那是郑婉刚回家不久的一个夜晚。
他起夜去茅房,听见了还没有睡觉的父母的对话。
那一晚他才知道,这个姐姐其实早就不是他什么亲姐姐了。
但是父母不说,他当儿子的自然也不会说。
原本打算把束脩费给了她之后,从此也就不用来往了。
但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从小被捧在手心,父母什么都让着他,希望有一天他能长成苍天大树来保护家里。
但是这样被寄予厚望的人突然被人牵着手,挡在阴影之下。
他抿了抿唇。
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在这样的荒年,相互依靠就是亲姐弟。
等等,等等。山长连忙阻拦,然后就看叶申,还不答应?
叶申惊呼,山长!
难道你真的想去见官?这只是被一个村姑就什么都问出来了,只怕到县令那边,更是说出很多不能说的,山长有点着急,你自己想想吧!
叶申无可奈何,山长都这么说了,只能答应下来。
石牛书院的学生不少,基本都是长日县里最好的学生了。
郑姚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她想去前面叫一下大姐和席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们两手相牵,就好像在这样烈日炎炎的火热日照之下,只有一束光打在他俩身上。
呈现出无比的令人仰望的伟岸。
郑姚从来都是在仰望自己的这个弟弟,觉得他懂事又厉害,读书更是别人不能比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也在仰望这个大姐了。
而现在他们携手而立,她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念头。
觉得应该给他们俩一点独处的时间。
我叶申,在此和郑席道歉,今日那偷盗之事,纯属纯属叶申咬牙,纯属诬陷,郑席郎君人品贵重
地下的人立刻就开始议论,诬陷啊?
我就说啊,郑席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从来目下无尘的人,看得上他什么祖传玉佩?
呵呵,这事儿也是蹊跷,怎么这次山长不站在姓叶的这边了?他不是把人家当亲儿子的?
当亲儿子,人家把他当爹吗?
这叶申平时就嫉妒郑席,还能做出这样的丑事儿,真的是丢人。
还好我和他并不来往,这样的人,和我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掉份。
果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是郑席,是谁都不可能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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