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那么一天……
从前的种种仿佛在眼前浮现，那个趴在雪地上嘶吼哭泣却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那个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却如此无能的自己……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选择，为什么要擅自做决定？！”
“这不就像是……让我亲手杀了师尊吗？！”
“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杀了他……”
历渊皇子清晰地看到了钱卫脸上的神情变化，那是一种从最开始的淡然，到了后面的痛苦、不舍，以及深深自责的无力感。
那是从前承受了何种绝望，才会出现的表情。
这一瞬间，历渊皇子仿佛觉得整个瓶中世界内白茫茫一片的天空，降落下了满目天明……他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站在船甲上，身上仿佛萦绕着无数光芒，而那些光那么亮，将他心底那隐藏的胆怯和嫉妒照得无处遁形。
他曾经还做过那么过分的事……
为了试探他……
用眼前这个人曾经为阻挡下来的侏儒妖兽去伤害他……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畜生。
那么卑劣、那么恶秽，就这样把眼前这个人困在这个地方，只是为了锁住自己丑陋嫉妒的心。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前往魔界
你怎么能如此出色，简直太棒了。
忽然的, 天空下起了雨。
笼罩了整片海域，海绵升腾起了浓浓白雾，仿佛将这个世界包裹在了水雾中。
这是法器的宿主心境突变引起的连锁反应，历渊皇子心生迷茫, 迷茫的情绪影响了瓶中的画舸。
他生来高傲, 从来没有站在下位者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即便是遇到侏儒妖兽一事,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实力孱弱，因为他是天族, 他身上拥有凤凰纯血，变强只是时间的问题。
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他总有一天会站在三界的高处，俯视下面的万众生灵。
那些生来卑微的人是痛苦是欢乐，是绝望是悲伤，他都完全不在意。因为这就是三界的自然法则, 天族立于万千众生之上，而他是天族中的皇子。
可是这一刻, 他因钱卫的话而动摇。
因为这个孱弱的男人曾经义无反顾的救过自己, 明明只是卑微的下界修仙者。
他立在雨水中久久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终于抬起头来, 喃喃道：“你真的想去修罗界……哪怕那里很危险？”
钱卫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历渊皇子，他只当他是一个凤偈山的天族小仙子，便抬起头，扬起了一个笑容，想也没有想的回答道：“当然！”
“我是个男人嘛, 男人都有冒险精神。”
“呃……”这意思是, 连修罗界都不敢冒险闯一闯的, 就不是男人了吗？
历渊皇子抿了嘴, 他忽然握了握手：“那我也要一起去。”
“什么？”钱卫愣了一下。
历渊皇子眸中透着光，他上前一步坚定道：“我可以带你离开瓶中画舸，一起去修罗界冒险。”
卑微的下界修仙者也能变强吗？
人为了得到力量，能努力到何种地步？
他也想看一看。
钱卫有些不可置信，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纤细娇小，不像拥有多大实力的模样。但又想到她也是天族，或许天族便是与他们这些修仙者不同一些，能驱使这瓶中画舸。
于是他好奇道：“我刚才用尽法力都劈不开这艘画舸，四周一片汪洋，也找不到出口。”
“瓶中画舸能摆放在藏宝阁的最上层，自然不止这么一点能力。”历渊皇子轻哼了一声，他抬起手，掌心莹出一道金色光芒。
金色光芒想一股源头，在落进画舸甲板上的瞬间，沿着海平面朝四海八方扩散，刹那间将整片海域划为了一个个棋盘方格。
“三界天地，左不过六合八荒，瓶中画舸能去往任何一个地方，海面方格能呈现三界任何一处位置，画舸所驶方向，便是我们前行的位置。”
随着历渊皇子的驱动，原本随波漂浮的画舸竟然动了起来，朝着其中一个棋盘的亮点处缓缓前行。
风扬起了帆，拂动而起的潮湿略过钱卫面前的发线，他极为震惊。
凤偈山待的这大半年时间，他也见过几个天族，但其实挺少看到他们出招，历渊皇子因为脾气不大好，教训下人时倒是经常使用简单的法咒，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仙子竟也如此厉害。
“你怎么能如此出色，简直太棒了。”钱卫夸赞道。
历渊皇子猛然被夸，有些恼羞的红了耳朵：“不过是驱动法器而已。”
“可旁人都驱动不了，你能驱动，而且还懂得这么多，你比很多人都厉害了。”钱卫毫不吝啬的赞美。
他将历渊皇子当做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总是要多夸夸才能变得更美更好。
历渊皇子红透了脸。
——
修罗界，位于北阴焦土之下，从前是魔族栖息的地方。
魔族万万年之前已经几乎被天族剿灭殆尽，如今生活在修罗界的只有部分魔修，以及一些仍拥有天生魔灵根的漏网之鱼。
这些漏网之鱼便是魔族的后裔。
钱卫并不知道瓶中画舸会快过七山所派出的天族前往修罗界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