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并没有。
一时间，荣蟒也不说话了。
几人在白茫茫的雪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前方隐约看到了土色的建筑。
那是一片坍塌倾斜的城楼，就建造在一片热地脉上，周围环绕着许多帐篷，那些帐篷下生活着不少人，有老有小，也有许多青年。
荣蟒带领的队伍一入城楼，便立刻被一群人拥了上来：“蟒大人。”“蟒大人回来了。”“蟒大人好。”
看上去他确实颇受尊重。
钱卫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应该都是采伐队的成员及家属，他们的情况看上去要比之前他们第一次遇到的帐篷地好很多，吃的也有不少，穿的也更暖一些。
果然在采伐队和不在采伐队，差距还是很大的。
“请。”
到了城楼下，后面有一道阶梯，可以走上二楼。二楼应该就是荣蟒采伐队主要休息的地方。
钱卫忙跟了上来，与大部队一起登上了二楼。
二楼实则也是空空荡荡，并没有太多东西。角落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把红木椅。正前方则是一排点着白烛的灵牌，灵牌上写着不同人的名字，还有香在徐徐燃烧。
“这些是我们的队友，采伐凝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荣蟒垂了一下眼帘，“他们死后，灵牌就供奉在这里。他们的家人，都有我们来照顾。”
寒霜玲的目光扫过那些灵牌，袖下的手缓缓收紧：“既然采凝晶要死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去采？”
“为了活着。”
荣蟒直截了当。
“在寒冰地界，如果没有凝晶，就无法运转体内的灵力，没有灵力的加持，身体就会衰老死去。我们都不过是被抛弃的活死人，驱逐进寒冰地界，身上的束缚印记最少也要数百年，长一点的则是千年万年，如果没有凝晶，我们就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一辈子，直至死去。”
谁都不愿意这样活着，谁都想有一日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要能够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做什么，哪怕明知道可能会断送性命。
“如果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的话，身处寒冰地界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地狱。”
钱卫差点就要被荣蟒这几句话说动了，如果不是知道他背后真正的目的是复仇，是寻找灭门的真相。
寒霜玲身为寒冰地界域主，所站的方向与荣蟒是截然不同的，他是秩序的维护者和大门的看守者，管理寒冰地界的秩序，守卫寒冰地界离开的大门。在他的眼里，每个人都要遵守秩序和规则，无论他们是因什么原因被驱逐进来。
倘若放在以前，他并没有被夺权，即便钱卫和他的师尊出现在他的面前，要求减少束缚印记的时间，他也不会同意。
而现在，他因为被封印了修为，成为了寒冰地界的流浪者，与那些普通人一同苟延残喘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他才真正能感同身受到——这里的人都想要活着，都想要拼命延续自己的生命，直至某一天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带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晏尘仙尊开口。
钱卫知道，这是晏尘仙尊给他们顺的一个梯子，目的是为了引他们开口，让他们主动提加入采伐队的事。
之前在鬼血市，他们已经展现出了实力，对于像荣蟒这种想要竭尽全力往上爬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高手。
果然，荣蟒长袖一甩，坐到了斜对面的红木椅上，他单腿踩在椅面，另一只手将掌心盘着的白色东西放在了桌面：“我想让你们加入我的采伐队。”
钱卫这才看清了他所盘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头骨，像是人头，却只有巴掌大小？
难道是婴孩？不对，婴孩的头也没有这么小……
心猛地一颤，钱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是一个还在腹中的婴孩取出来的头颅。
“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晏尘仙尊似乎准备欲擒故纵。
荣蟒也不着急，他像是并不在意，又或是稳操胜券：“雪霜冰兽一起狩猎，凝晶五五分，上交锋冰城那份，由我们出。”
“我们也可以自己狩猎。”晏尘仙尊淡淡道。
荣蟒眼眸一抬：“如果你们可以自己狩猎，就不会跟我们来营地了吧。”
这话回的高明。
尽管他们并不是为了狩猎雪霜冰兽而来，却也是存了别的目的。
钱卫侧目看了晏尘仙尊一眼，晏尘仙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就立在那里，像冬雪过后笼罩下的月光，清冷又皎洁，眉宇间是平静疏朗，仿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动摇：“给我们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时间太久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就会上山狩猎，你们可以和我们一同去。明天的狩猎无论你们出力多少，都可以得到这个数的凝晶。”荣蟒伸出手，张开五指。
凝晶和凝晶鳞片不同：凝晶鳞片是长在雪霜冰兽脚上的，纯度不高，灵力极少；凝晶却是生在雪霜冰兽的后背，一只雪霜冰兽一共最多也只能割下十几个凝晶。
荣蟒能给出这个数，已经是非常多了。
但钱卫知道，这是存了测试他们的意思，如果明天过不了测试，他们的去留对荣蟒这支采伐队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晏尘仙尊眸光淡定：“好。”
荣蟒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扭头吩咐身边的女人：“给他们安排住处，食物给最好的。既然要狩猎，总要保存好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