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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欢胡思乱想,眼前的阴影落了下来,有些沉重,压得他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支撑起蔺泊舟的肩身。
蔺泊舟伏在自己耳颈,气息很热,大手覆在了他的后脑杓,眼部的白纱从耳垂蹭过,带起一阵火辣,伴随着男人凑在耳后含咬上来的微疼。
“……?”
嗯?
不是叫你尿吗?
咬人干什么?!!
孟欢刚想偏头躲开,后脑猛地被一道力气扣住,将他压在怀里,压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唔……”
男人手掌按压的力道重到不可抵抗,像钳製好不容易得到的猎物,几乎将他骨头攥碎,同时,后颈的撕咬感也在加重……孟欢头晕目眩透不过气时,听到了夜壶里的声音。
音色逐渐调换,换成了蔺泊舟在他耳畔,压抑的浓烈的低喘。
结束。
孟欢手中的东西放下,仰头看他。
蔺泊舟眼睫上沾了一层薄汗,似乎刚和某种心理负担对抗过,
……对他来说,泻出的还有心理重负吧。
孟欢心想,不过好在他也算是解决了,那就浅浅原谅他刚才那么重地抱自己。
清理完,孟欢牵着他往床上躺:“王爷,睡了。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他怕蔺泊舟嘴硬,伸手,轻轻点了点他通红的手背:“不然打翻烛台,再烫伤手就不好了。”
“……”
指尖柔软,轻轻点在他烫红的手背。
触感很轻,像方才他坐下时不小心压着他手一样。
蔺泊舟怔怔的,垂着眼,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大殿内寂静,孟欢背过身爬到被子的另一侧,给蔺泊舟留下空位后,躺了下去:“睡觉,睡觉!”
蔺泊舟躺到了床上,手微微挪动,便碰到了孟欢垂着的手,细长匀净,比他细小了许多……
刚才扶着他的场景回溯到眼前,因为看不见,那种细弱的触感便更为清晰。
蔺泊舟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一直没有说话,孟欢以为他心境依然阴郁,恐怕会继续背对着自己,因此也就打算维持方才的情况,各不相干地睡觉。
没想到,身影却稍微伏下了身,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爷?”
孟欢话音刚落,被他的双臂紧紧抱住。
蔺泊舟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脸凑上前,微凉的唇瓣贴到他方才咬的后颈处,凑近,像野兽舔舐伤口似的,探出舌尖舔那块被咬红的印记。
湿湿的,又热热的,不停舔着。
孟欢怔了一下,被他舔得有些痒,有些绵绵的疼,偏头,“怎么了?”
蔺泊舟没有说话,舔之后改为亲吻。
夜色有点儿寂寞,伴随着轻微的动静。
蔺泊舟吻的又慢又长。
“……”
孟欢攥紧的手指松开。
他似乎感觉到了——
蔺泊舟在说对不起。
-
终于感觉到气氛有所好转。
蔺泊舟枕在枕头中,吐息沉默,情绪沉浸在失明后的阴郁中,但身体却表示,他已经不再那么充满了攻击性。
一句话也不说,周围过于安静,孟欢拍了拍被子,找话题似的问起:“王爷,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回朝廷了?”
上次蔺泊舟眼疾仅仅是畏光,模糊,并未失明,都只能闲居在府中,什么事儿也干不了,这次似乎更为严重。
蔺泊舟带着气音嗯了一声。
孟欢露出轻松的表情:“那就好。”
短暂的安静。
蔺泊舟涩着嗓音重复:“好?”
蔺泊舟上次闲居在府,朝廷各阁部寺院等着蔺泊舟的指示和批阅,即使大宗的官僚制度已非常成熟,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停滞和麻烦。
蔺泊舟哑然失笑,好在哪里?
好在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耳畔,孟欢声音干净清澈:“这样你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完,孟欢似乎才意识到上句话不妥,连忙转目:“……我不是说你眼睛看不见是好事的意思!”
他转脸动作快,带着香气的头髮蹭到鼻尖,呼出的浅浅气息也拂上来。
“……”
蔺泊舟闭着双眼,短暂沉默,说不清楚骨子里仿若溺于深海、被层层重覆的压抑和焦躁感,到底是什么。
他明白欢欢的好意,可他心中止不住的焦虑。
京察在即,这是一个党争的好时机,时间虽在明天二三月,可今夏便会开始互相攻讦指摘,孟学明和周副郎对他的弹劾算是拉开了序幕,如今这朝廷,虎视眈眈,人人都要他死。
而在这激烈的党争之中,又是一个步入衰落的大宗。
强敌环伺,国库空虚,皇帝幼弱,腐尸当道,廊庙满目为民请命者少,文丐奔竞、上下攀附、追逐富贵者多
', ' ')(',官员的心思全在党争、利禄,全在把别人拉下马,好侵吞更多的利益。
朋党之祸,从蔺鸾作为太子被废之日起,到现在,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蔺泊舟只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将大宗拉回正轨。
可他的眼疾,好像在不断地提醒他,他想人定胜天,可天却始终压他半子。
蔺泊舟浑身的躁郁,在孟欢温润的指尖触到他时,莫名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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