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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蔺泊舟声音里,极其明显的暗示。

孟欢刚吸了口气,耳畔一声“王爷——”,山枢也注意到了,表情严厉。

“伯父不用紧张,本王绝不会告诉他字怎么写,”蔺泊舟笑着将手指点在草稿纸,比划什么,只是对孟欢说话:“回想一下乌龟长什么样子,头,背上的壳,还有脚。”

孟欢垂头,目光跟着蔺泊舟的手指。

他似乎在画一隻小乌龟,但笔画什么的,隐约让孟欢觉得眼熟。

孟欢头皮紧绷,猛地:“我想起来了!”

“聪明。”蔺泊舟莞尔,“写吧。”

孟欢连忙写下“龟”字,写完发现山枢脸都青了,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违规了好像又没违规,但说没问题吧,他心里又有个疙瘩。

蔺泊舟已拿过孟欢的稿纸,微笑着送到山枢面前:“伯父,本王先看过了,夫人这几十个字都写对了,没有什么错处。”

山枢:“……”

孟欢脸红,有点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站起身。

山枢无奈,好像又忍了,说:“好。今晚夫人将每个字抄十遍,明日交给老夫检查。”说完离开院子。

总算应付完了老师,孟欢扭头着蔺泊舟,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之处。

气氛有点儿沉默,他挠了挠头髮,目光清澈:“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不能来?”蔺泊舟看他。

“不是……”

一连隔着好几天孟欢都没看见他,也没受召见,心情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快,或者空荡荡,只是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手。

孟欢安静了会儿,乖乖的说:“我还以为我失宠了。”

少年说这句话,低着头,像是心不在焉,也像闹别扭,白净的小脸有点儿无所适从。

蔺泊舟垂眸,看他眼睛:“没来看你,怨我了?”

音色低,带着一点儿撩人的痒意。

像低声的探寻。

这句话让孟欢僵硬,抬头,有些手足无措。他随口一说,没想到蔺泊舟如此联想,搞得很暧昧,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孟欢刚想摇头,而蔺泊舟已经坐下。

“那本王今晚留下来陪你。”

“…………”

孟欢后半句话咽回了嘴里。

越解释,在他眼里,越会证明自己在闹别扭,证明对他有爱意……还是乖乖扮演一个听话小妾好了,孟欢心说。

“你字写的不美观,坐下。”蔺泊舟拿起了桌上的毛笔,“先教你怎么运笔。”

知道他说得对,孟欢还是红了脸,嘟嘟哝哝地挨着他身旁坐。手被蔺泊舟接过,手指蹭上墨渍脏兮兮的。蔺泊舟眼皮轻轻一抬:“怎么像个三岁小童子一样?”

“……”孟欢没说话,看他从袖中拿出一隻手帕,替他大致地擦拭。

“你以前惯有才名,名动京师,据说是年轻试子中炙手可热的才子,现在写字识字都不会了?”蔺泊舟似乎在笑。

孟欢心虚说:“自从上次撞柱之后,我忘了很多事情,可能撞坏脑子了。”

“可能吧。”蔺泊舟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固定毛笔后一根一根压回,弄成了标准的姿势,道:“这样写才对,不然字写的多了手腕会累。”

孟欢“嗯”了一声。

蔺泊舟的手凉,可被他一碰自己的手背却莫名其妙变烫,指节也痒酥酥的,特别怪异,身体的“高契合点”系统,一被他碰到就会脸红心跳。

“本王把这几十个字的写法都教给你一遍,你照着比划的顺序,一个字一个字地写。”蔺泊舟再取出一张纸,重新拿起了一支毛笔,“听见了吗?”

“听见了。”孟欢点头。

院子里安静,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蔺泊舟写字的确好看至极,在这个只有书信的年代漂亮字迹是一块敲门砖,书里曾写过,蔺泊舟为了得到儒学诸君的承认,文化修得极好,写字是下了功夫的,寒冬腊月在塞北也写,手背生冻疮,血流到纸页,日日耕耘才有了这一手好字。

孟欢情不自禁看他的手。

“看什么?”蔺泊舟注意到了。

孟欢不好说,就糊弄过去。

他想找手背的伤口,果然看到一些暗褐色的色素沉淀,应该是伤口结痂脱落的疤痕。

——奸臣这么卷,普通人怎么活?

难怪这本书里的好人全被蔺泊舟吊着打。

胡思乱想时,侍女走近,低声问:“夫人,是不是该用膳了?”

听到用膳,孟欢眼睛一亮,委婉道,“王爷去哪里吃饭呢?”

他希望蔺泊舟能明白这是个逐客令。

“就在这儿。”蔺泊舟注意力在写字上,声音平淡。

“这儿?”

蔺泊舟:“不愿意?”

“……”

孟欢默默看向风枝:“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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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风枝表情却有点儿局促。

孟欢意识到她想说什么,起身,和她走到厨房:“怎么了?”

风枝说:“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王府的出行突然变严,先前帮我们买菜买肉的小顺出不去王府了,所以现在灶房里什么也没有,升不了火。”

“那怎么吃饭?总不能让王爷饿着,”孟欢想了想,“让膳食所准备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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