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靠着廊柱,盯着他们的身影,眯起眼睛:“二位慢走,周某人就不送了。”
南珩双手收紧,他回头望了那个洋洋得意的身影一眼:“周乾,需知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你不过靠着别人的力量涨涨威风,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身后那张得意的脸孔突然僵住。
周乾捏紧了拳头,竟是气得浑身颤抖。
“阁主,让弟子去帮阁主杀了那两个杂碎!”
一个身着古尘阁弟子校服的年轻男子,自幽深的长廊深处行来,他立在周乾身侧,语气毕恭毕敬。
“咳咳,”周乾一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猛地咳了两声,“不……不必。让他们走吧。”
“那您的计划……”
“计划么,恐怕很快就要实现了。”
方才使用焚灵祭魄透支了太多灵力,他这具修为不高的身子已然很难支撑。
周乾扶着柱子喘息了一会儿,才朝那年轻男子招招手:“寒儿,来帮帮阁主,年纪大啦,这点灵力总也不够用……”
“好,阁主这边请。”楚寒伸手搀扶住周乾的胳膊,两人转身进了寝殿。
寝殿内,还是桌椅翻到,杯盘狼藉,一地混乱。
绕过屏风,素若还是端正的坐在木轮椅上,垂头敛着双目,一动不动。
周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烦的摆摆手:“叫人把夫人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去,这段时间恐怕阁里也不能清静,多派点人守着,除了我,任何人不能进入。”
“是,阁主。”
桌上烛台燃起,很快有弟子叩门进来,推走了素若。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周乾长舒了口气,抬手间床帐落下,映出两道身影。
南珩半搀半扶的同萧听寻离开周乾的院落,又从他袖中抽出之前那沓傀儡符,找了几个古尘阁的弟子贴上,让他们去放了二长老三人。
却不想,竟在中轴甬路上,遇上了二长老、祁烬和苏叶。
“南师弟!你和玉清长老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祁烬远远望见,又惊又吓,快步迎了上来。
萧听寻状态不是很好,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目低敛无神,几乎像是个没有魂灵的行尸走肉,任他拖着扶着。
南珩没心思同祁烬多说,只道:“旁的话回头再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都没事吧。”
“没事,我和师尊还有师兄都好得很,我们就待在房间里呢,突然就来人说放我们回去了。”
“那,古尘阁的防护结界呢?撤了么?”
“还没有,不过,正门的守卫好像都得了命令一般,根本不拦我们,我们不知你和玉清长老去了何处,这才守在门口等的。”祁烬道。
南珩便点点头,没再说话。
此时二长老和苏叶也赶到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两人满身血污,衣衫凌乱,苏叶也皱起了眉,问了一句。
“这个稍后再说,”南珩看向二长老,“二长老,你快给我师尊看看。”
殷旧没有多问,直接拉过萧听寻的右手,查验伤势。
直到被殷旧撩起衣袖,露出一段皓白的腕子,南珩才注意到萧听寻的右腕,竟然已经血肉模糊,几乎能看见内里一根根崩断的筋脉。
“二长老,怎么样?”
“玉清右腕受过伤,灵脉脆弱,若是过度使用灵力,便会灵脉崩裂,寸寸断绝。”
殷旧叹了口气:“你们和周乾交手了?”
“嗯,”南珩简短的应了一声,又问,“那我师尊的伤……”
“能治,但得等回长清派之后。”殷旧道,“现在所需灵草灵药都不齐全,我只能先帮他止血,简单处理。”
“好,有劳二长老了。”
殷旧指尖凝起疗愈灵力,引到萧听寻伤口处,血瞬间止住,但是崩断的灵脉筋络依旧没有恢复。
他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卷白色轻软的棉布,细细帮萧听寻把伤处缠住。
这才道:“好了,只能先这样,修复灵脉要等我们回了长清派,我才能做。”
“另外,我刚刚已经让苏叶给掌门传了讯,应当很快就会有人前来迎我们。”
萧听寻一直很安静,对于南珩殷旧的对话,毫无反应。
他只是轻轻将头靠在南珩肩上,垂着眸子,温顺的像个傀儡木偶。
“哎,走吧。”殷旧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先离开这里,回头再细说。”
南珩点头回应,一行人便很快离开了古尘阁。
萧听寻状态很不好,没办法连夜赶路,他们只得先回了安泽县县丞那里,祁烬担心他娘,还是回了祁家。
西厢房之前被萧听寻一剑劈了,定然是还没修好,原本南珩想着同二长老他们挤一挤就算了。
那县丞竟然十分热心,领他们去了另一个院子,腾了一间客房出来。
“两位仙君这边请,你们歇着,我这就请人去外面请大夫!”县丞见两人这副狼狈的样子,反应竟然比祁烬还要夸张。
南珩扶着萧听寻进了屋,在床上坐下,那县丞就磨磨叨叨在屋里转圈子,搓着手,简直急的额头上都要冒汗了。
南珩无奈,但也只能跟他解释清楚:“不用的,他的伤普通大夫医不好。你也不用的担心,我们休息一夜就没事了。不过,还劳烦您帮我们备些热水和换洗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