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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凡摇了摇脑袋,小手指在地上不停地画着圈圈:“我看到过妈妈做这个小蛋糕,过程可复杂可复杂了,要用到好多种工具,前后加在一起得用两三个小时呢,估计妈妈短时间是不会做了。”
他也舍不得让妈妈辛辛苦苦地在大冬天又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可惜那个蛋糕真的好好吃啊,就是进了来来的肚子里,他一口都没有尝到。
“那也没办法呀,”小姑娘站起来,把自己长长的羽绒服往上卷了卷,然后又换了个姿势蹲在地上,“谁叫你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把蛋糕放在了小凳子上,说不定来来还以为是你特意留给它的呢。”
她又思考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要不下一次你拿上蛋糕去厕所,在里面偷偷吃完了再出来,这样还省时间呢!”
小姑娘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简直太对了:“你不记得了吗?这就是付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过的统筹时间呀,是聪明人的做法呢!”
闻凡的脑袋里出现了自己一边蹲坑一边吃蛋糕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又甩甩脑袋,赶紧把这个画面赶出去:“那还是算了,其实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爱吃那个纸杯蛋糕。反正进了来来的肚子也不算浪费,就这样吧。”
韩夏看他就这样放弃了吃好吃的机会,觉得闻凡真的是一个大怂蛋。
她撅着小嘴,一脸无语地继续装着小蘑菇,直到腿蹲得有些发麻,她又站起身来,噔噔噔跑过去,想和妈妈一起逗小猫咪玩。
可来来一看到韩夏跑过来,一瞬间又炸毛了。
笨蛋小猫早就忘了前几天眼前这个小姑娘还用一根猫条得到了和他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半天,现在看到她的脸想到的只有害怕,甚至来来都忍不住偷偷露出了尖锐的小爪子。
不过,小猫咪的注意力是很短暂的,韩涯刚顺手拿起茶几下面放着的猫罐头,打开了一个,小猫立刻就忘记了刚才自己正在气势汹汹地在和夏夏单方面对峙,反而立刻屁颠屁颠地从韩涯身上蹦下来,边蹭着罐头边哼哼唧唧,好像在等待大人给它发出什么指令。
韩涯竖着手指,依次在小猫的眼前比出了“3”“2”“1”,然后发号施令似的说了一句“开始”,小猫立刻就埋头干饭。
它的小脑袋都快塞到罐头里了,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发出哼哼的猪叫声,别提多享受了。
干饭猫专心干饭,就连夏夏正在不断往它身边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小姑娘面对小动物很懂事,知道现在来来不太喜欢她,所以也只是乖巧地蹲在一旁,低着脑袋看小猫咪吃饭的样子。
哼哧哼哧地看起来简直是香喷喷,让她都忍不住也试试。
夏夏的性子向来是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她伸手到一旁小猫咪的猫碗里,偷偷拿出了一颗猫粮,趁着妈妈不注意,哐地一下子就塞进自己的嘴里。
她的小米牙用力咬着嘎嘣脆的猫粮,想好好品尝这份美味,可惜小猫看起来吃得这么香的东西,闻着倒是会有淡淡的肉香,但是吃起来真的算是寡淡无味。
小姑娘偷偷把猫粮嚼碎了咽下去,吧唧了两下小嘴,目光又忍不住投向一旁放在柜子里的鸡胸肉干。
她听央央阿姨说过,为了让小猫咪能够更好的长大,央央阿姨还特意让面包店里的叔叔们帮她烤了十几份鸡胸肉,应该就是柜子里的那两坨啦。
不过这毕竟是猫咪的东西,夏夏还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她又咚咚咚地跑回去,把现在还蹲在角落里装蘑菇、为自己逝去的蛋糕而伤心的闻凡给拉了出来,直接把他拽到了放着鸡胸肉干的小柜子前。
闻凡一头雾水地看着夏夏,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才说自己生气了再也不要搭理他的夏夏这会儿又突然来找他。
果然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难猜呀,前桌的豆豆同学也是这样,总是刚说完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下一秒又立刻问他妈妈是不是真的像大家传说中的那么漂亮。
还好,夏夏也不卖关子,直接伸出食指,指着那放在透明密封袋中的鸡胸肉:“闻凡,你有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呀?看着好好吃哎。”
闻凡摇摇头:“这里放着的都是给小猫咪吃的东西。”
“嘿嘿,”夏夏笑了笑,蹲下身子,把放在最上层的那一袋鸡胸肉给提了起来,“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很好吃吗?我们可以去问问央央阿姨这个东西能不能吃,我觉得肯定会很好吃的!”
闻凡想了想:“可是妈妈现在很忙耶,我觉得我们也可以问问韩涯阿姨。阿姨看起来很喜欢小猫子,应该也会知道的。”
夏夏觉得闻凡说得挺有道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就一手拽着他的小胳膊,一手提着风干鸡胸肉,往妈妈的方向走去。
而她妈这会儿正抱着来来在聚精会神地看搞笑综艺,过不了几分钟就会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小不点正在向自己靠近。
等到夏夏拿出一片鸡胸肉递到她眼前的时候,她耳朵里也只是听到夏夏说了一声“妈妈,这个可以吃吗
', ' ')('”。
韩涯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一秒钟,瞥了一眼韩夏手中的东西,以为是她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下意识回答道:“不能,这个吃了会死的。”
最近韩夏好像是到了什么探索期,见着什么都问她能不能吃,有时候是在马路牙子边捡到的小蚂蚱,有时候是家里晾着的破抹布,有时候又是从幼儿园里拽来的彩色粉笔。
一开始韩涯还能耐心地给他解释,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吃,但是小姑娘却格外的执着,这种不能吃就换另一种,坚持不懈。久而久之,韩涯都懒得回答了,反正全都一以概之,都不能吃,毕竟不明来路的东西还是不要吃的好。
“……”小姑娘这会儿沉默了。
闻凡在听到阿姨这样说之后,也明白了这个东西是不能吃的,想拉上夏夏走,但是小姑娘站在原地,像块石头似的,他拉也拉不动。
夏夏颤抖着声音,继续问妈妈:“妈妈,那小猫吃的那个嘎嘣脆的东西,我可以吃吗?”
“当然也不行啊,吃了也会死的。”
韩涯依旧抱着来来专心致志地看综艺,顺嘴回答:“你每天乖乖吃饭就好了,其他的东西都不可以吃哦。”
夏夏僵硬在原地。
身旁是长久的沉默。
安静的时间长到连韩涯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有些奇怪地侧过头,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嘴撅得都快能挂油壶了,一看到她往这边看过来,小嘴撅得更高了,又哼唧着转过头,屁颠屁颠跑向了厨房里。
等好不容易费尽了吃奶的力推开门,小姑娘一把抱住了许央央的大腿:“央央阿姨!妈妈她欺负我!”
许央央这会儿正炒着菜呢,突然看到一个小豆丁就这样飞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把火调小,赶紧抱着她出了厨房。
小姑娘还有一些不愿意,半扭着身子想从她的手中逃脱,但是最终还是被许央央给抱了出来,又和她那个讨人厌的老母亲来了个面对面。
许央央一看到韩涯这会儿正搓着手站在门口等着韩夏出来,就知道这母女俩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真的服了这两位的脑回路了。
但许央央还是勇敢地承担起了调停者的责任,逐个击破,先教育小姑娘,让她在吃自己没有吃过的东西之前一定要和大人说,之后又给了她一个甜枣,帮她教育妈妈,让韩涯以后对小朋友更有耐心点,能解释的还是解释清楚,不能老是用什么死啊活啊的吓唬小朋友。
韩涯心里有苦说不出,摊上韩夏这么个女儿,也真的是她小时候天天上房揭瓦的后果。
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认下来了,当着两个小朋友的面向许央央承诺,今后她会更加耐心,争取做一个慈祥和蔼的老母亲。
看到双方都愿意和平共处了,许央央也放下心来,拍拍这俩人的脑袋瓜子,然后转身进厨房,继续投身自己的烹饪大业。
等到十来分钟之后饭菜都出锅了,那两位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母女俩已经又一起坐在地毯上逗小猫玩了,而小凡则像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一样,只要看到他们欺负来来,立刻就伸手把来来抱过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他自己收获一个来来毛茸茸的巴掌,只不过就算被小猫打了,小凡的脸上依旧露出了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大家果然相处得既和谐,又诡异啊。
许央央感叹了一会,就招呼着大家快来吃饭,闻易景也被她从书房里喊了出来。
大家团团坐在四方的桌子旁,每个人的碗里还有一个心形的煎鸡蛋,手边也放着已经热好的椰奶,还在不断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大家共同举杯,一起说着吉祥话,胡七八侃地聊着天。
虽然今天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但是却因为两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一餐饭,而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温馨。
许央央和大家碰杯之后,喝下热乎乎的椰奶,感觉通体舒畅,整个人也都开心了。
现在这样也真好呀。
她心里想着。
第37章
第二天,闻易景刚进家门,就看到许央央的肩上正扛着一尼龙口袋的东西站在门口。
她可能刚刚爬楼爬上来,这会儿正累了,试着把口袋从肩膀上放下,转成伸手揪住它的一个角,哼哧哼哧地往里面拖。
他虽然不知道她又一时兴起想干什么,但还是伸手帮许央央推了一把,好让她成功进入房间里。
许央央拖着口袋正费力呢,突然感觉手上的重量轻了很多,回头一看,见到是闻易景在帮她,连忙嘿嘿笑了笑,更加鼓足了力气,一鼓作气就把口袋给拖到了玄关处。
她锤锤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酸的腰,又忍不住伸出脚,用鞋尖踢了踢沉甸甸的口袋。
闻易景眼里看着她这些小动作,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
', ' ')('啊,这个啊,”许央央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薄汗,又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们面包店不是准备搞一搞店前的绿化吗,他们从花鸟市场买了土,我一看这土还怪好的,就从搬运师傅那里又买了一袋,而且还借到了一些草籽。”
她说着说着又弯下腰去,把刚才的纸巾塞在领子里,继续拖住口袋的一角,用力往里面拽。
闻易景又伸手帮她推了推。
等好不容易把一袋沉甸甸的泥土给送到了阳台上,许央央回头一看,却发现口袋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磨破了,自从她进了家里之后,就一直拖拖拉拉地撒下泥土,散了一地,在浅米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黑黑的脏脏的细线。
许央央差一点要崩溃了,赶紧跑出去看看,还好外面的楼梯上没有什么泥土,很有可能是她刚才进家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上的小钉子给勾到了。
幸好她还没有倒霉到一路扛着坏口袋走回来,不然现在要做的就不只是清理清理家里了。
许央央用手背擦擦额头,又以掌作扇,给自己扇扇风。
这大冷的冬天里,她为了搬泥土愣是累得像哈巴狗似的,喘得想吐舌头。
而一旁的闻易景就站在客厅里,看许央央来回跑来跑去。
她一会儿紧张地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会儿又一脸放松地瘫倒在沙发上,脑门上还有刚才被她自己的脏手蹭上的灰尘,再加上被泥土蹭脏的衣服,让许央央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外面流浪回来的一样。
不过,当事人许央央这会儿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副尊容。
刚才她累得够呛,现在一心只想着歇歇。
可是,天不遂人愿,突然间,家里刚才没有被关严的大门被慢慢推开了。
听着嘎吱的开门声,许央央抬头一看。
一位斯文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前,深蓝色的羽绒外套内搭着熨帖的西服套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不光生得白净,眼神也清亮温润。光是站在那儿,就是一道很美的风景。
许央央差一点都看呆了,还是对方一声礼貌的问候,把她唤回神来。
“嫂子你好,我来找闻哥。”
“哦哦。”
许央央收了收自己瘫在沙发上的手和腿,连忙站起身来,理理刚才因为扛泥巴而有些发皱的衣服,也客气地回应他:“你好啊你好。”
说来有点奇怪,虽然许央央很确定眼前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毕竟现在生得这么斯文的男生已经很少见了,见过不可能没印象的,但是她看他的第一眼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许央央脑袋里努力回忆待客礼节,从橱柜里拿了一只透明水杯,接了一点温水递给他:“不好意思啊,家里只剩下白开水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其实家里倒也不是只有温水,这会儿的冰箱里还放着几大摞前不久去超市新买的饮料呢。只不过许央央到底还是觉得人家一个那么大的成年人来自己家里,总不好给他喝爽歪歪吧。
还好对方也不在意,微笑着接过水,又向一旁站立在客厅里的闻易景颔首示意,然后就很自来熟地走进了他的书房里。
他的目光全程都很礼貌地没有往木地板上那一条黑黢黢的泥土痕迹上看。
而紧接着,闻易景也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许央央看着面前一团乱七八糟的房子,一瞬间有一点生无可恋。
好不容易闻易景有一个朋友回来家里,结果居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千年一遇的邋遢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心里感慨,他们家居然已经堕落成这样了。
许央央叹了一口气,扛着扫把开始打扫,顺带又把那一大口袋的泥土往阳台上踢了踢,直到它贴着阳台的瓷砖为止,她才终于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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