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娘也是担心的,夫人这是伤心至极的模样,方才二姑娘的话说的狠了,听得赵奶娘自己都心尖发颤。
更遑论孙氏这个刚认回女儿的母亲,孙氏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所以在她看来这一切显得太莫名。
为何媛儿会对静儿如此大的敌意,而又为何她只是带着静儿一起去看她,媛儿就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孙氏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夫人,您就别伤心了,二姑娘许是一时气头上,说了重话,等过两日,您再去看她,到底是母女,怎会如此疏离。”赵奶娘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孙氏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望向赵奶娘,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当...当真?媛儿当真还会亲近我这个母亲?”
赵奶娘心情莫名,却还是点点头。
公良静看着母亲只因为这一句话就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也有酸涩苦意蔓延。
“母亲先歇着,静儿就不打扰母亲了。”公良静低着头,便要请辞离去。
孙氏这时心情已经和缓许多,自己养了许久的女儿,她怎能感觉不到她的所思所想,便拉住了她的手,“静儿也别多想,媛儿应是对你有什么误会,等解开便好了,你们始终都是姐妹。”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看到赵奶娘忽而皱紧的眉头。
公良静被安抚之后,低落的情绪勉强恢复了一些,只是她不想在此处多待,孙氏便让人送她回去。
等人走之后,赵奶娘开口,“夫人往后还是别在二姑娘面前提什么姐妹了。”
孙氏听清她所言,不悦看她,“奶娘,怎么连你也如此?”
“夫人您别怪老奴说话不好听,二姑娘本该是我侯府金娇玉贵的小姐,却被大姑娘的奶奶故意调换,大姑娘享受了这十几年的好日子,二姑娘却在为一口吃的,寒天腊月里洗碗洗衣服,这些您都是知道的。
若老奴是二姑娘,也不会对大姑娘有什么亲近之感,且看您对二姑娘说了姐妹,二姑娘又是如何反应。”赵奶娘直接把一切摆到明面上。
孙氏在听到这一切,脸色就难看起来,赵奶娘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当初把媛儿接回府,是查过她以往的日子的。
孙氏当然是心疼异常,恨不得将那胆大包天的老婆子挫骨扬灰,同时也坚定会好好弥补媛儿,只是这一切跟静儿没有关系,静儿也是她的女儿么,被调换的时候她更不知事。
被自己当做亲生女儿养了这么些年,孙氏承认自己心里是偏向静儿的,但她同样也爱媛儿。
可同样的,孙氏知道奶娘说的没错,在媛儿心中,该是这么想的。
许久之后,孙氏颓然下来,“奶娘,你说我该怎么做?”
“依老奴看,将大姑娘送到别处是最好。”赵奶娘是真的觉得,只有如此,二姑娘才会解了这芥蒂。
孙氏却一下子站起来,厉声反对,“不可,静儿是侯府小姐,怎能送到别处,这要是让旁人知道,又该怎么背后议论,此话绝不可行。”
赵奶娘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也是心疼大姑娘的,便没有再劝,只道,“那便尽可能不让大姑娘与二姑娘遇上,两边都看不到彼此,兴许会好上一些。”
只道媛儿对静儿的排斥,孙氏知道赵奶娘说的,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轻叹一口气,“只能如此了。”
赵奶娘宽慰,“夫人不必忧心,姑娘们大了,快到该许人家的年岁了,二姑娘刚回府,又得老夫人青眼,多留些日子,夫人可为大姑娘寻摸个好人家,到时候大姑娘去了夫家,您再与二姑娘好好说就是。”
孙氏还是唉声叹气,私心里她是不想这么快将女儿嫁出去的。
只是孙氏勉强接受了赵奶娘的想法,到了晚上,她和侯爷被叫去老夫人院里一同用饭的时候,之前一切的打算都不管用了。
安静的庭院中,天色还未黑,只听到鸟鸣声。
石桌上摆放着一道道精巧的食物,唐梨花上座,孙氏则是站在一边,要为她布菜,本来儿媳妇伺候婆母这是应当的。
唐梨花却摆手让人坐下,孙氏局促的坐回了原位,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老夫人定当是都知晓了。
“今日我叫你们来,是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唐梨花目光扫过二人,不轻不淡道。
公良山饮尽杯中茶,他才到家,根本就不知后院的事。
“媛儿落水是她自己所致,她已与我说清,冤枉了宋静,是她行为不妥,只落水发了高热,也算是受了罚,此事便揭过。”唐梨花轻描淡写,只是言语之中的偏袒就十分明显了。
孙氏听了也没有话说。
“还有一事,媛儿既已认回来,该是对外面有个说法了,免得他们胡乱猜测,污了名声,”
公良山和孙氏相视一眼,没想到母亲叫他们来是为了这事,不过此事他们之前已经有了章程。
公良山便道“对外就说我其实有两位姑娘,只是媛儿以往都在养病。”
孙氏也道,“静儿到底是侯府长大的,还是侯府的大姑娘,此事只要说的妥当,旁人也不会胡乱猜测。”
“不妥。”唐梨花直接否决了他们的话,目光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