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个时辰，终于第四道主食即将完成。
铁锅里，金灿灿的豆腐丸子在温油中翻滚，小火慢炸，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豆腐丸子一个个都冒出了油面，阵阵酥香从锅里飘出。
林晓曦咽了咽口水，干净利落地将豆腐丸子打捞至瓷盘中。
六道仙食已齐，该上菜了。
正厅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方圆桌，桌上放着三副餐具，陆千雪和牧清槐坐在圆桌边调笑饮酒。
见林晓曦端着两道前菜走进来，陆千雪停住酒杯，坐正身姿。
“阁主、师傅，这是凉拌藕片和醋溜海带丝。”林晓曦将两道前菜放在陆千雪面前，声音里难掩兴奋。
陆千雪看着两道凉菜，灿若星辰的美眸随即黯淡下来，心也凉了半截，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却迟迟不夹菜。
牧清槐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倒不怎么失望，温柔安抚道：“晓曦毕竟还是初学者，先从凉菜做起也不错。”
闻言，林晓曦误以为陆千雪不喜凉菜，忐忑地站在原地，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先问一问她和牧清槐的口味。
场面尴尬得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陆千雪礼貌地夹了一块藕片，咬了一口，轻声呢喃道：“今日已服过辟谷丹，这两道小菜倒是适合下酒。”
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林晓曦的话来。毕竟十份食材却只做出两道凉菜，这种天赋，怕是此生与仙食无缘。
见陆千雪没生气，林晓曦松了口气：“阁主、师傅，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陆千雪点点头，不想再说话。
林晓曦恭敬地退出正厅，准备稍等一会再呈上主菜。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走远，陆千雪抿着红唇，默默地放下了筷子，伸手拿起酒壶，将酒杯里的酒倒满。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颗心如坠冰窖。
眉头微微皱着，怎么连酒都是苦涩的。
牧清槐不忍她如此失落，主动夹了块藕片到她碗里，小心翼翼地劝说：“仙食本就难做，晓曦她也尽力了，咱们就吃一吃吧。”
陆千雪无奈垂下细密纤长的睫毛，倒是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藕片，狠狠地咬了一口。
先前她处在失望的情绪里，只觉得这藕片索然无味，可此刻再一吃，酸甜香脆的藕片竟猝不及防地成功撬动了她的味蕾。
“虽然失败次数太多，但总算味道还不错。”陆千雪安慰自己，林晓曦也不是一无是处。
随手又夹了几根海带丝，放入口中。
她眼睛一亮，第一反应是好吃，第二反应是还想再吃。
“清槐，你也吃吃看。”她主动夹了些许海带丝，放在牧清槐碗里。
牧清槐心里暖融融的，认真品尝起来，良久，诚恳地评价道：“确实好吃。”
陆千雪和牧清槐扛不住那两道仙食的诱惑，正准备大块硕朵时，一股浓郁的酥香漫入正厅。
二人均是一怔，抬眼一看，林晓曦手里端着两道菜快步而来。
“还有？”陆千雪难得一本正经地发问：“林晓曦，你这是做了几道仙食？”
她才忆起，林晓曦修为太浅，还无法以灵力驱动死物，只能用两只手把仙食端进来。
那么一次也就只能端两道菜。
林晓曦将豆腐丸子和芙蓉玉瑶羹放在圆桌上，耐心地解释：“弟子先做了六道仙食，怕阁主和师傅久等，便先送过来，另有两道饭后点心，弟子一会就能做好。”
“你的意思是，你不仅做了六道仙食，而且还有剩余的食材？”一向无所在意的陆千雪险些飙出颤音，她握着筷子的右手崩得很紧，指尖在筷子上压出了痕迹。
林晓曦点点头：“还剩下四份食材。”
“什么？”
“什么？”
陆千雪和牧清槐齐齐站起身，牧清槐眼神疑惑却直白地睨着林晓曦：“你说的是真的？”
林晓曦无语地扁了扁嘴，指了指厨房：“不如师傅你亲自去看看。”
“不，不用了。”陆千雪呆愣地坐下，很快又恢复了神色，一双星瞳熠熠生辉，她命令道：“林晓曦，快点把另外两道做好的仙食端上来。”
“好嘞。”陆千雪说要“快点”，林晓曦便小跑着奔向厨房。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今日用六份食材做出六道仙食的战绩，震惊了陆千雪和牧清槐一整年。
“清槐，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功率吧？”陆千雪仍是难以置信。
牧清槐为她转舀了一碗芙蓉玉瑶羹，沉声说：“确实不能，次次成功，已非气运所能左右，应是晓曦她天生擅做仙食。”
“对，这孩子确实有修习仙食的天赋，比任何人都有天赋。”陆千雪又往杯子里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笑意盈盈。
这大概是她今年喝过的最香甜的一口酒。
牧清槐淡淡地笑着，他倒没想到林晓曦居然顺利地完成了陆千雪的考验，而且还做得近乎完美。
只可惜，在仙食上，他和千雪没什么能教林晓曦的，半个月之后，关系飞花阁存亡的三阁考核还会压在她肩上。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林晓曦很快将水煮三宝和槐花鸡蛋饼也端上圆桌，她本想回厨房继续做点心，却被陆千雪拉住，让她坐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