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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择霜今晚有个同学聚会,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哥哥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摁在怀里亲的场景。
少年娇小的身躯被男人完全包裹,柔软无骨地倚靠在男人胸前,闭着眼乖乖任男人亲。脸上是一副沈择霜从未见过的懵懂春情。
记忆里的沈时月不论何时都摆着一张我很高贵看不上你的骄矜少爷脸,沈家继承人的身份给他笼罩上一层光环。光环照不到的地方,阴暗潮湿,是沈择霜这十年来的梦魇。
这是本属于他的光。
一直以来,沈择霜心里的恨意从未消减,他就像是阴暗角落不起眼的蚂蚁,沐浴在这所谓哥哥的圣光之下,表面光鲜亮丽,实力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而现在,那张记忆里永远高傲轻狂的脸,却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因为一个男人。
沈择霜放缓脚步,不动声色地退到遮住视野的大门后方,微微侧头,原本精致英俊的眉眼变得森然阴鸷,黑沉的瞳孔死死盯住男人怀里被摁住的少年。他们接了多长时间的吻,沈择霜就躲在门后看了多久,等到男人骑着机车离开以后,沈时月迷茫温软的神情很快变幻,沈择霜一瞬不瞬地观察哥哥的表情,逐渐从沉迷变得厌恶,最后甚至对机车驶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这幅人前乖软人后跳脚的作态惹得沈择霜勾唇,深邃无光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兴味,沈时月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张漂亮的面容情绪丰富,不像以前,无趣极了。
他索性躲在门后继续看,期待沈时月接下来更有趣的举动,但让失望的事,对方似乎很快收敛好了情绪,低眉垂眼地往别墅里走。
少年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沈择霜瞳孔一缩,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埋头走路的沈时月,少年嘟囔着小嘴念叨这什么,离得近些了,沈择霜依稀能听清,他在小声骂人。
“严风燃是狗,是傻逼,是混蛋,是猪,是牛马……”
一字不漏全听清了的沈择霜:……
少年也不看路,刚跨进大门,脑袋就撞到了门边伫立着的沈择霜。
沈时月撞得懵逼,茫然地抬头,就瞧见沈择霜那张精致俊秀,带着少年气,表面上一派纯良的阎王脸,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哥,你今天放学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沈择霜的表情疑惑,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隐隐能从中瞧出几分担忧。
妈耶,这活阎王这样一副矫揉造作的表情看着更吓人了好吧!原着里他就是这么笑着把沈时月捅死的啊!
沈时月不敢和他对视,急忙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强忍住心理上的不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温和,“和同学出去玩了,没注意时间。”
这几日沈时月对他的态度诡异,对他能避则避,实在免不了的交流也是和现在一样,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也许他自以为瞒了过去,但沈择霜早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的怪异。
沈时月怕他。
这个认知在沈择霜的再三试探中得到了证实,至于对方害怕他的原因,却让少年有些费解。
难道是知道那件事了么?
沈择霜腹诽,很快又否认了这个猜想,他不欲纠结。面前这个跟兔子一样容易受惊的沈时月引起了他的恶趣味,隐藏得极深的恶劣因子被激发,沈择霜嘴角上扬,勾出一道很轻的弧度,好看的眉眼微弯,冲身前的哥哥粲然一笑,缓缓伸手,揉了揉哥哥的额头,柔声道:“嗯,哥哥下次走路要注意,撞疼了可不好。”
被少年揉捻的额角发凉,沈时月心惊胆战,面上不动声色,扒拉开沈择霜的手,笑道:“好,我下次注意。”
这简直就是演技大比拼。
沈时月欲哭无泪,目送活阎王离开,冰冷的血液才逐渐恢复温热。
一回别墅,沈时月马上跑到浴室洗澡,他把自己翻来覆去搓了好几遍,但娇嫩的肌肤容易留痕,胸前和大腿根出斑驳的指痕怎么搓也错不掉,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时月鼻尖一酸,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他气严风燃这么对他,更气自己居然沉沦快感,落到现在这般田地,无奈于双性人骚浪的淫性,只能委屈的哽咽流泪,他用手臂环抱住屈起的双膝,雪白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放空。
泡到浴缸里的水都发凉了,少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图,浴缸台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沈时月渐渐回神,伸手拿过手机,是一条好友申请。
严:你老公
沈时月目光沉沉地盯着这三个字,气得磨牙,反手就是一个拒绝。
没过两分钟,手机又响了一声。
严:?
烦死了!沈时月内心抓狂,又拒绝了严风燃一次,泄愤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用力拍打泡冷了的水,漂亮的脸蛋气鼓鼓的。
又过了十分钟,浴室的灯突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少年浅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慌乱,感觉摁亮手机的手电筒,接着亮光穿好衣服。
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上一
', ' ')('声吆喝,“少爷,家里停电了,餐厅有备用能源灯,你洗好就过来吃饭吧。”
“好——”沈时月回应道。
等吃好了饭,父母因为停电的缘故回房睡了,沈时月还待在餐厅,等手机电量见了底,头顶的能源灯也越来越暗,心里愈发烦闷,久久不见来电,沈时月索性也回去睡觉了。
深夜,屋外扯过一道炫亮的闪电,隔不久一道雷声落下,把沈时月吵醒,听着外头沉闷的雨声和雷声,烦躁得反复翻身。
打雷声有间隙,每隔十几秒一道惊雷,在安静的间隙里,沈时月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很急,住在别墅三层的只有他和沈择霜,可是这大半夜的,这小阎王在折腾什么?
沈时月心下疑惑,又过了一会儿,走廊上的人似乎摔了一跤,沉闷的磕绊声清晰可闻,沈时月犹豫了片刻,起床在黑暗里摸索着门把手。
“嘎吱——”
“轰隆!!!”
木门推开的声音伴随着雷鸣,跌倒在走廊上的少年模样狼狈,好在周围黑漆漆一片,不会叫人看到他此时惊惧的表情,沈择霜眸光微闪,顺着木门推开的声源处扭过头,黑暗里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三楼没有别人,所以开门的人是沈时月。少年黑沉的眸子与夜色融为一体,撑着手从地板上爬起身。
沈时月嘴巴张合几次始终没出声,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二人周遭,气氛尴尬,过了片刻,沈时月不自然地问道:“那个……小霜,你还好吗?”
沈择霜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时月,他想不明白沈时月怎么会开门,不是害怕他吗?
“呃……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见沈择霜不说话,沈时月尴尬地抿唇,心里暗骂自己非出来干嘛,当做没听到不就好了?
他刚推开门,手腕处就传来冰冷的触感,沈择霜的手心有一层薄汗,又冷又滑。此刻他力道轻柔地拽住了沈时月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惧意,“哥,我怕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打雷,寂静的黑夜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少年的声音染上讨好的撒娇意味,“哥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
五分钟后,看着抱着被窝和枕头站在自己床前的高挑身影,沈时月后悔不已,不知道刚刚怎么的就在少年撒娇讨好下松了口。
脑子里迅速回闪过刚刚沈择霜说的话。
“哥哥,我半夜被雷声吓醒了,屋里好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只能下楼去找蜡烛,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回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是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了哥哥,收留我一晚吧。”
黑夜容易让人心软,沈时月神使鬼差地松了口,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场景。
沈时月默默蜷缩进床的一侧,给沈择霜腾出空间,身侧的床垫下陷,听着沈择霜轻轻的呼吸声,沈时月实在是睡不着,在心里梳理穿书后发生的事。
按原着剧情发展,他远离主角那群人肯定没错,只要不给方宁使绊子,谁的麻烦能找到他头上,仔细想想,原着里沈择霜捅他,也不全是因为方宁,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继承遗产,那么如果他现在向沈择霜表现出自己以后不会跟他争家产,净身出户的意向,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被刀?
思及此,沈时月暗自惊喜,很快反应过来他一个亲生子要给养子让位,心里不禁觉得悲哀。
然而这份悲哀只持续了0.00001秒,就又被狂喜取代了,毕竟谁会和命过不去呢。
沈时月翻了个身,面朝沈择霜,小声道:“小霜,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沈家未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他这说说得猝不及防,沈择霜紧闭的眉眼微微颤动,压下心下翻涌的情绪,故作疑惑道:“哥哥在胡说什么?”
“我说认真的!”见他不信,沈时月有点急了,言辞恳切道,“我不喜欢管公司,成绩也不好。”
“嗯……”沈择霜先是默认,旋即话锋斗转,“就算哥哥这么想,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沈时月被他说的话咽住,正琢磨着怎么反驳,耳边却传来少年无奈的叹息声,“很晚了,哥哥快睡吧。”
沈时月不甘地轻咬下唇,也不好再说了,反正他已经表明了自己不和他争抢的意图,以后时不时再跟他多提几次,时间长了他总归会信的。
这么一想自己的小命应该暂时保住了,从穿书以来始终困扰沈时月的大问题似乎得到解决,他心里安宁了些,对沈择霜的抗拒心理也减弱了几分,困意来袭,沉沉地睡了过去。
良久,黑夜中,一双暗沉的眸子倏尔睁开,沈择霜翻身,和身旁沉睡的少年面对面,低着声音唤了沈时月几声,见他没醒,掀开了被窝,一双手在床头柜上摸索。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使用打火机的声音,一道光亮绽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指尖,沈择霜点燃床头边放着的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瓶安眠药,喂给沈时月两颗,确保他不会中途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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