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馨这样搭话了,摆明了想和他客套上几句,卫临风那一句“臣做得到”硬生生吞进肚里,顿了几秒才道:“面对敌人一概提刀便是,面对百姓,既要防止百姓制造危险,又要保证百姓生命安全,并不如长公主说的那般简单。”
梵馨笑容一僵,尴尬地喝了一口水。
“咳咳……”皇帝听见卫临风这单刀直入的怼法,硬是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住了,他没好气地瞪了不解风情的卫临风一眼,“你这意思是叫朕别给你安排事儿了呗?”
“臣不敢,虽不简单,臣愿尽力而为。”
湘嫔靠在皇帝的怀里,细软的手指悄悄在皇帝的手心里画圈圈,小声问道:“皇上,春宴上会有很多美人吗?”
皇帝听了狡黠一笑,抬手刮了刮鼻子:“再美能美过你吗?”
黄家。
梵嘉茵刚刚从静止空间里运动出来,微微喘着粗气,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后,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因为体重基数大,一直控制饮食的量,保证每日的有氧运动,梵嘉茵的体重掉的很快,皮肤也比以前细腻了很多,相信再过一小段时间,她就能回到正常体重了。
用完早膳后,她准备好自己要带的东西,推开门,戴着面纱的柳雅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不错,很有时间观念。”梵嘉茵满意地点头。
柳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作助理嘛,要专业!”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正厅准备出门,正厅中有几个下人正在埋头打扫,梵嘉茵带着扫了一眼,忽然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厅中的人。
厅中一个矮胖的嬷嬷余光见到梵嘉茵在看自己,一个闪神,竟把桌上摆着的一个花瓶打碎了。花瓶瓷片四碎,里面的水也溅了出来,那嬷嬷赶紧背对着梵嘉茵的方向,哆嗦着蹲下来用手捡着地上的碎瓷片,旁边几个下人也跟着蹲下来清理起来。
梵嘉茵走进正厅,站在了嬷嬷的身后。
“邱嬷嬷,别来无恙啊。”
邱嬷嬷身形一颤,捡瓷片的手更是抖得厉害:“小姐,小姐认错了。”
“怎么会认错呢,邱嬷嬷真以为嘉茵是傻子吗?我可是邱嬷嬷和张嬷嬷一手喂大的,就像我的母亲一样,这才分开几个月,怎么会认错?”梵嘉茵居高临下看着她,原主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清晰可见。两个嬷嬷每天将吃不完的剩菜汤饭灌进她的肚子里,那两张脸的表情狰狞,钳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因为她是个说不出来的傻子,所以被当做发泄的对象。
“邱嬷嬷辛苦,小心你的手,这种粗活让我来就好了。”梵嘉茵蹲下来,伸手握住邱嬷嬷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邱嬷嬷想躲开,却被梵嘉茵紧紧握住,手心里的瓷片也因此割破了邱嬷嬷的手心。
“我都说了小心,邱嬷嬷还是这样心不在焉的。难道是想起了从前的事,良心不安吗?”梵嘉茵的声音轻低平淡,在邱嬷嬷心中却如鬼魅一般可怖。
她松开手中握着的碎瓷片,失魂落魄地调转过身子,卖命地对梵嘉茵磕着头,说话还带着哭腔:“小姐,小姐我该死,老爷说要让你多吃些,你又不爱吃那些,我们只能……我该死,求小姐放我一条生路吧……”
梵嘉茵缓缓起身,浓密的眼睫轻颤,看着跪在脚边卑微的邱嬷嬷,沉声问:“你们要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晚了。张嬷嬷呢?”
“张嬷嬷上,上月肺痨死了。”
“那可怎么办,只剩下你一个,够不够我折腾?”梵嘉茵轻蔑地笑了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像恶毒反派。
邱嬷嬷狠毒心肠,的确应该受到她应有的惩罚,只是梵嘉茵暂时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去报复一个小角色。
梵嘉茵张望四周,桌上放着一盆擦桌子用的水,清水已经变得浑浊了。她抬手指了指这盆脏水,冷声:“喝了。”
就当作是你给小黄嘉茵迟来的道歉。
旁边的下人们不太知道这个养在后院的小姐和邱嬷嬷有过什么过节,看小姐的样子更像比二小姐还要蛮横,众人只是看着,没一个人敢出来求情。
邱嬷嬷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颤抖着走到那盆水旁边,污浊的水面上倒映出她抗拒又可悲的脸,她忽然想起了从前,她是怎样做的——
“死丫头每天都不张嘴!你不张嘴把这些东西吃完,我们要陪你熬到什么时辰才能睡觉?张嬷嬷,你抓住她的下巴,把她牙关撬开,我直接给她灌……”
“吐吐吐,好不容易塞进去了又全吐出来!给你吃都不错了,还敢吐!我今天非要你把这些吐出来的重新吃回去不可!”
“想喝水?张嬷嬷你快看啊,这贱蹄子想喝水,自己跑去泔水桶里找了,哈哈哈!好,别给她喝水,就让她喝泔水!”
往事一幕幕在邱嬷嬷眼前不断闪回,最终变成面前这一盆污水。
她悔得涕泗横流,双手将这盆水抱了起来,闭着眼睛喝了下去。她屏住呼吸忍住污水的异味,一口一口往里灌着,就像千百次她灌小嘉茵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黄猛该是听见了些风声,外袍都没有穿好就赶了过来,黄嘉丽也凑着热闹紧随其后,两人一过来就看见邱嬷嬷喝着一盆脏水,梵嘉茵和柳雅就这么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黄嘉丽惊得两手捂住嘴,黄猛远远喝道,“黄嘉茵!你要是不惹事你是不是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