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七一脸心疼地看着裴予离的举动,还是没忍住问:“不知尊上忽然要这么多的丹药做什么?”
裴予离挑挑拣拣地把品质成色好的丹药拿过来,听到他的问话后轻飘飘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迟七心里叫苦,一刻也不愿在这多呆:“尊上选了后让人送回去就成,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等迟七离开后,裴予离动作不停,他不咸不淡地说:“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位少年笑嘻嘻地从屋顶的房梁上跳了下来,轻轻落在裴予离面前:“尊上。”
裴予离没看他:“跑我这干什么?”
迟二背着手在他旁边踱步,十分考究地打量着满桌的丹药,然后又看了眼认真的裴予离,十分八卦地问道:“这是给谁用的啊?”
迟二和裴予离年龄相仿,两人从小一起在魔界长大,又都是天赋超群的天之骄子,小时候没少互打过,都比较了解对方,能说的话比别人多了不少。
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冷得掉渣,另一个说是活泼,但在裴予离眼中,他只觉得这人贱兮兮的。
裴予离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眸看着迟二:“你很闲?”
“呦呦呦,”迟二一脸邪气地笑,不怕死地问,“明明连乌离剑的影子都没碰见,却偏要把罪名揽下来,是为了帮你那师尊从牢里救出来?”
“不是,”裴予离冷着脸道,“让那些人知道乌离剑在我手里,他们便不敢断然攻打魔界,这样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嗯,”迟二抬了下下巴,“那这些呢?我倒没见过能有人把你打成重伤,要这么多丹药做什么?”
裴予离沉默片刻,他说:“他把长老令给了我,别人帮我忙,还回去罢了。”
迟二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看得裴予离想打他。
他憋着笑说:“我怎么不知道堂堂魔尊还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裴予离脸色越来越黑:“闲的话和迟四一起去找乌离剑,别在这晃悠。”
迟二像是没听到似的,他贱兮兮地凑过来说:“要不我帮你把这些丹药送过去?让我看看嫂子长什……”
他话没说完,那黑得犹如实质的煞气便朝他扑面而来。迟二惊觉自己玩大发了,脚下抹了油二话不说跑远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裴予离一人,他脑海里还回想着迟二刚刚那句没说完的话。
什么嫂……子?
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喜欢楚云汐?
裴予离暗自握紧了双拳,大脑混乱一片,他只不过是把人情还回去而已。
*
房间漆黑一片,一个黑色的人影兀自立在桌前,不消片刻,门轻轻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清冷的月光透过轻启的门缝照在屋内,给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添了点光。
门扉合上,房间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黑影出声问:“听闻令郎受了伤?严重吗?裴予离下手向来没个轻重。”
“无大碍,”齐鸿说,“不劳您挂心。”
黑影“嗯”了一声,问:“最近宗门内还有没有别的事发生?”
齐鸿顿了下说:“楚云汐好像有些怀疑我了。”
“楚云汐?”黑影细细地琢磨了这几个字,随即他嗤笑一声,“那个废物长老?倒还有点小聪明。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只是今天他去找了景山,我听到了一点他们的谈话,”齐鸿问,“他要是继续查下去怎么办?”
“一个废物而已,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齐鸿皱了下眉:“可他……是我朋友的孩子。”
“怎么?”黑影转过身看他,“掌门现在还在念着旧情?这么优柔寡断怎么做大事?还是说……到了这个地步,掌门想要收手?”
他特意加重了“掌门”二字。
齐鸿没说话。
“若是掌门下不去手,”黑影说,“我可以代劳。”
齐鸿捏紧了拳,过了会他才声音沙哑道:“给他留一个全尸。”
面临着被追杀危险的闻初此时毫无所觉,他正懒洋洋地躺在马车上,朝着山下走。
当时与何小晴说好了等他头七之时就带她看曾害过她的那些人的下场。在山上的七天很快就过去了,他现在要去履行承诺。
马车依旧是太阳下山时才慢悠悠到了地方,两人到了闻初上次住的那家客栈,但由于经费有限,只开了两个普通房间。
闻初随意吃了晚饭垫肚子,在客栈里躺了一会,就往当初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陆奇不放心闻初一个人去,就在他身后跟着。刚出房间没几步,闻初脚步顿了顿,他转身往后看了一眼,除了陆奇那个傻大个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师尊?”陆奇问。
闻初疑惑了下,然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不知道何小晴具体什么时候会到,闻初去得比上次早了些,外面的天还没黑透,天空都是暗白色,连星星月亮的影子也看不甚清晰。
乌鸦在树林里突兀地叫着,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声响。两人踩在树林地上的杂草上,沙沙作响。
又时不时飞过一片黑色的影子,身边一晃眼就过去了。
陆奇驼着背抱着自己的手臂跟在闻初后面,瑟瑟发抖地问:“师尊,这怎么有点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