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下轮到池饮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顺嘴就说:因为我很欣赏你啊,你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孩子,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对你好。
韩栩舟得到这样的回答,却并不高兴,他有点难过地说:单纯善良有什么用,到了关键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像上次在药园,都没上山我就摔伤了腿,给你们拖后腿,再早些的时候,在永栗镇,你被歹徒刺伤,我没有郁先生那样的医术,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还有这次,你
说到这里,韩栩舟喘了口气没说下去,摇摇头说:而且不止这些,我就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想做的事情靠我自己一样都做不了。
池饮惊讶地看着他,心中震动,他没想到,在原书里非常标签化的傻白甜小兔子居然还会这样思考,反省自己。
你,想做什么?
韩栩舟愣愣地思考了一会儿,兔子般清澈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鼻尖微微发红:我还不知道,但是,如果我足够厉害,应该就能做很多事了吧。
其实池饮并不是很喜欢韩栩舟之前那种人设,太纯了,太容易被牵着走,没有自我,但现在看来,韩栩舟有改变了。
既然韩栩舟开始积极向上了,池饮精神一震,顺着他的思路想法,鼓励他,灌鸡汤。
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良好青年,池饮对这套手到擒来,说得韩栩舟双眸发亮,看他跟看偶像似的。
池饮一顿输出猛如虎,完了他看着韩栩舟,自己都快成为他的精神导师了。
他捧起茶杯,非常有风范地喝茶。
韩栩舟神情缓缓平静下来,心里像有一个摇曳的小火把,虽然火苗不大,但在一点一点温暖着他的心。
他突然觉得,为了眼前的人,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可能因为此时气氛正好,池饮脸上的笑容真切又亲近,让韩栩舟一时恍然,轻声问出了那句话:将军,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喜欢我了?
噗池饮一口茶喷了出来。
喜欢?哪个喜欢?是他理解的那个喜欢吗?
池饮一脸懵逼,他刚刚不是在灌鸡汤吗,怎么突然跳到情感版块来了?
韩栩舟也被他这一下弄得清醒过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找手帕给池饮擦。
一边急急忙忙地说:将军你小心点,我是开玩笑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饮擦了擦唇角,小心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韩栩舟的脸更红了,有自己不小心说错话的懊悔,也有当面被问的尴尬,没正面回答:我,我只是听说你跟翡瑄公子还请将军别多想,栩舟只是随便问问,真的,只是顺口而已。
他说到后面那句话,甚至都有点着急了,面带恳求地看着池饮,模样更加惹人怜。
池饮心下猜想,这肯定是在确认自己真的已经对他没意思了,看把孩子急的,大冬天的都快出汗了。
没关系,你别急,我没有误会,栩舟啊,我确实是把你当弟弟的,以前是我犯浑,纠正过来之后我怎么还会招惹你让你不痛快?不说我自己,就是太子殿下,也不会饶了我呀。
他搬出太子,本意是为了让韩栩舟更安心些,毕竟元祁夏护他护得这么紧,却没发现韩栩舟脸色一白,嘴角僵硬地点了点头。
池饮塞给他一块点心,自己又拿了块来吃,重新躺下看雪景,心想,这样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要没了。
午后的天暖了很多,阳光也好,岸边的树上,花朵沾了雪,雪反射着太阳的光,远远看去,漂亮得像是花瓣上缀了颗颗珍珠。
因为今日开放御花园,许多朝中小官员都没错过,进宫来了,经过湖心亭的就有好几拨。池饮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远远看清楚亭子里的是他之后,脸色不留痕迹地一变,脚步一转,跟身边人笑哈哈地走开。
还有些已经走到了长廊上,再转头太过明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前,给池饮请安。
请完安本不敢逗留,但池饮非常慈祥地跟他们说些话长,招呼他们来看风景,便也有人诚惶诚恐地留了一会儿再走。
池饮看得心中直乐,颇有闲心地逗一逗这些小官员。
韩栩舟一直在旁边看着,突然意识到这些人跟以前的他一样,对池饮都不了解,所以对他又怕又不敢靠近,但都是偏见。
看着那些人对他坐在距离池饮这么近的地方,都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韩栩舟心里升起一种隐秘的快乐,有种,这样的池饮独属于他的感觉,没人敢靠近。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不可言说的兴奋中时,又有几个人来了。
池将军也在这里,真是巧啊。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透着熟稔和亲近,让韩栩舟的心蓦的紧了紧,这又是谁?
抬头看去,是一个身着淡紫色华贵衣服的男子,长相俊俏,怪异的是,大冬天的手持一把折扇,单手负在身后,一边笑一边看着池饮,往近处走来。
池饮一看,连忙起身:原来是三皇子,三皇子请坐。
来者就是代替虞国来道贺的三皇子陆白言,陆白言这次过来,身边只跟了一个下人,只不过这个下人看着不太像下人的样子,没有下人卑躬屈膝的作态,反而落落大方,差点跟着陆白言一起坐下。
池饮眸光一转,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茶,推到陆白言面前:三皇子请喝茶。
说着他又对那个一脸贵气的下人说:这位小哥要不要也喝口热茶?毕竟这天挺冷的。
果然,那个下人样的小厮一听,高兴地点了点头,顺势坐到了韩栩舟对面,笑着说:那便多谢池将军了,池将军真是体贴下人呐。
果然。
池饮心中一笑,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这个压根不是什么小厮,也不是什么很得宠被宠坏的小厮,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是换装来的没跑。
这么想着,池饮看向那位三皇子,三皇子正好看过来,冲他举了举杯子:还请池将军不要介意,我们虞国的人都比较随性,不懂规矩,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池饮很好说话地说没事,目光落在这位三皇子捧着杯子的手上。
茶是刚倒的,还烫得很,但这位传说中不懂武功只爱琴棋书画的三皇子握着杯子,若无其事,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热度一样。
这手上的茧很厚啊,是个高手。
池饮心里有了猜想,一想到可能是那个人,立时就有丝丝心悸从心底翻起,莫名其妙地泛着点酸甜味儿,充斥着胸腔,让他整颗心脏都麻麻的。
他略微低头,有点欲盖弥彰地看了眼自己前胸。
将军怎么了?这是那个三皇子的声音。
池饮没料到他还能发现自己这么隐蔽的动作,手一顿,装作无事地说:无事,对了,三皇子常年生活在鱼水之乡的虞国国境里,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边的气候?
陆白言道:确实不太适应,大燕比我想象中冷得多,景致也与大虞分外不同,冻得人都不会思考了,不过,也非常有特色。说着,他目光意思意思地扫了圈四周,最后又落回到池饮身上。
大燕四季分明,秋冬的日子更长一些,皇子殿下若是在这边长住,便能看到一年四季的变化,而且都非常美,非常有特色。池饮说。
这么说,将军很了解了?陆白言问。
池饮毫无障碍地笑道:这是自然,本将军可是土生土长的燕国人,这些景色变化,都看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陆白言:我也听人说起过大燕,我最喜欢的,便是大燕每当季节交替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季节之间的摩擦,看到一个季节的痕迹被另一个一点点侵占,侵吞,转化为侵略者的力量,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