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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点了点头,“既然老四媳妇和你说了其中的利害,那在外就把她那丫鬟一嘴带过。这事虽算不上欺君,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老大老二那边也是这个说法。”那算起来这事也只有他们两个,顾见海,还有顾见舟夫妻俩知道。几个大厨那边也是这么说的。稳妥些。郑氏忧心道:“见风那儿都不说吗。”永宁侯:“不能说。”这种事郑氏一向听永宁侯的,不说是好的,说了平白惹大房二房不痛快。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说了这两房怕是有意见。顾见风尚且通透,但韩氏是个心气高的。二房那边还因为月娘的事生了嫌隙,不说是对的。顾见海是过了晌午从永宁侯府出去的,天黑了才出宫门。随着天越来越热,日头也越来越长,回到永宁侯府时,已经过了戌时。下马车的时候,是小厮扶着他下的,迈向门前台阶时,顾见海的腿还在发抖。看着熟悉的灯笼和门匾,顾见海才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他挣开小厮,“你去宴方堂传个话,告诉大娘子我等会儿才回去,先把饭热上,来碗汤面就成。”这会儿顾见海得去正院。正院亮着灯,院前的紫荆竹随风摇动,南香南雪守在门口,远见顾见海进了院门立马进屋通禀,“侯爷,夫人,三爷回来了。”永宁侯立刻放下茶盏,“赶紧让他进来。”顾见海是空着手回来的,圣上没有传召厨子,他带着压缩饼干去,什么赏赐都没拿就回来了。去过一次勤政殿,顾见海也不求拿什么赏赐,脑袋还在就行了。不等永宁侯问,顾见海就道:“圣上说能不能做军饷,要试。儿子就和圣上说,滇南一带水患,灾民流离失所,朝廷要赈灾,不如在这上试一试。”如能缓解灾情,也算大功一件。还是顾见舟告诉他的滇南水患,不然顾见海还想不到这方面上来。真是正正好,就是这么巧,他命也太好了。“圣上怎么说?”永宁侯急得都站起来了。郑氏拽了拽永宁侯的袖子,心道,还说她急,转得他头昏,这下可看出来谁更急了。“南雪,你先给三爷倒杯茶。你们都坐下,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顾见海依言坐下,道:“圣上应允了,这东西别人不会做,得把府上的厨子借几日。”皇上说借,那是赏识是恩典,顾见海哪儿有不谢恩的道理。又问了很多问题,顾见海当时手忙脚乱,早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他生怕自己说错话,心一直提着,更怕说漏嘴,从勤政殿出来,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全湿了。那就是掌管着生杀大权天下疆土的皇上,顾见海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窥视天颜。还是顾见舟,虽然年纪小,但愣头青,什么都敢。南雪端来凉茶,顾见海一饮而尽,“等做出饼干,朝廷去滇南赈灾,不需太多时日,就能看出这东西好不好用。不过滇南正大雨连连,饼干是淋不得雨的。”除了需要大量的人做饼干,还需要大量的油纸。永宁侯挥挥手,“这都是小事,圣上可说赈灾大臣是谁?”顾见海摇头道:“未曾说过。”这种事哪里会和他说,顾见海不了解朝堂中事,猜也猜不到。永宁侯道:“那你就不要再想了,本本分分在军营待着,万不可对外声张。”什么事没有定论之前,都不能说,有句话怎么说的,闷声发大财。顾见海:“父亲的教诲,儿子都记下了。”“行了,你回去吧,早些休息。”永宁侯觉得,就算军中用不上饼干,若能为受灾的百姓造福,也是极好的。赈灾得些时日,且看看再说吧。顾见海去宫中并未在永宁侯府掀起什么水花,甚至而言,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顾见海去了宫中。不过,在永宁侯府传开了的——大厨房走了三个厨子六个帮徒,只剩一个大师傅支撑局面。幸好近日没有大的宴席,各院都是在小厨房用的多,一个大师傅也够用。这些,都是姜棠从白薇嘴里听出来的。白薇道:“这阵子天热,主子们都不怎么爱吃饭,盛京不下雨,反倒滇南泛滥成灾,唉。”水患的消息慢慢传到了盛京,却没起什么波澜,南方几乎年年水患,只要不是在盛京,对名门望族来说就没什么关系。高门大族根本不会在意水患死了多少人,更不会在意因为水患,南方的良田淹没多少,对盛京到底有没有影响……姜棠跟着叹了口气,听说压缩饼干会作为赈灾粮,比下发赈灾银要好得多。饼干里面的红薯芋头极为便宜,能做出许多来。而赈灾银可不是朝廷拨多少,下面百姓就收着多少,这个饼干,里面很多红薯芋头,那些大官估计也看不上。姜棠道:“总为这些事发愁可不行,饭还是得吃的,试试今天的饭大娘子爱不爱吃。”
早上怀兮出去采买,碰见牛肉了。她去的早,买回来六斤牛肉,又买了两斤新鲜羊肉,绝对够两个主子吃。牛肉的颜色比羊肉红,不是纯瘦肉,还有两斤多的肥肉。肥肉可以熬成牛油,油可以久放,等入秋了再吃一顿牛油火锅。这顿牛肉买的才是值。最近天热,就吃骨汤番茄锅好了。汤是猪骨鸡鸭炖的高汤,炖好之后先把去了皮的番茄丁炒出沙,然后把高汤往里一浇,再炖上小半个时辰,滋味才浓郁。羊肉这会儿是不宜多吃的,吃多了上火,故而羊肉只切了一斤,牛肉切了一斤多。剩下的直接送去了正院。因为耕牛老死的,肉质比较老,得用生粉和鸡蛋清裹一裹,再用清水洗掉,涮的肉吃起来才不柴。剩下的就是鱼丸虾丸、各种蔬菜,还有豆皮木耳,摆了一桌,看着极为丰盛。姜棠早就想让陆锦
', ' ')('瑶吃上番茄火锅,有新鲜吃食往正院送上一份也是惯例。但今日顾见舟下职极晚,陆锦瑶先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可是翰林院有事,怎么这般晚,天都黑了。”顾见舟摇了摇头,“不是……没事。”他笑着扶住陆锦瑶的手,“你饿不饿,咱们先吃饭吧。”顾见舟的目光里有快要溢出来的温润,陆锦瑶动作顿了顿,“嗯,有点饿了,先吃饭吧。今儿小厨房做了锅子,汤是番茄味儿的,给父亲母亲送去了一份。这个不辣,吃起来不会热。”顾见舟点点头,笑了一下,“是啊,一看就很好吃。等锅开了再放肉,府医说羊肉大热,你不能多吃。哎,竟然还有牛肉……”陆锦瑶道:“是啊,怀兮一早出去碰见的,寻常还吃不到呢。”等锅里汤开了,顾见舟就往里面放肉,和吃别的不一样,吃锅子要等着,得煮熟了才能吃。这等的过程极为漫长。看着热气一股一股地往外冒,锅开了放了肉还要再等。顾见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平日在饭桌上夫妻俩也会说话,今儿倒是相顾无言。陆锦瑶一早就看出来顾见舟心里藏着事,谁让他是一个心里藏了事,脸上藏不住的人。在别人面前还好,到了她这儿,恨不得把什么都写在脸上。陆锦瑶怕他憋着连饭都用不好,就道:“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顾见舟正盯着锅什么时候开呢,闻言猛地抬起头,“阿瑶,你怎么知道的啊。”陆锦瑶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猜就猜到了,说吧,是什么事。”她倒不怕顾见舟和顾见风一样,这点信任还是有的。顾见舟又把头低下了,“滇南水患,圣上派人赈灾,我主动请缨,和户部尚书等人一同前去。”若非永宁侯府拿出了压缩饼干,这事还轮不到顾见舟。赈灾虽然凶险,但也是实打实的历练。永宁侯该派一人去,那个人就是他。顾见舟觉得,他既不能像五弟一样上战场保家卫国,也不能像父母官一样做青天大老爷为百姓做主。能去赈灾救人,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的事。只是当时时间紧急,来不及回来再和陆锦瑶商量,他就自己做主了。那日顾见舟想过,要外放,做一个好官,给陆锦瑶挣个诰命回来。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可……阿瑶才有孕,还不到三个月,他不该走的。顾见舟一脸内疚,锅开了都没反应。陆锦瑶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道:“可说了何时走,你头一回儿出远门,东西得备齐了。同行的还有哪些官员,若是有相识相熟的可以互相照看着。”倘若有平阳侯府永宁侯府的远亲,那一路同行还方便些。顾见舟急道::“阿瑶,我是说我要去滇南赈灾。”陆锦瑶道:“我知道,刚才不就说了,所以我才问你何时出发。”顾见舟扭过头,那一瞬间的愧疚和被理解冲上头脑,他道:“圣上已经派人去建窑炉了,一定得用面包窑,做烧饼的窑也行。窑炉建好,先做出一部分压缩饼干再出发。”至于做多少,顾见舟也不知道,只能自己估摸个数。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五十万两,命滇省各地开粮仓赈灾。这些银子不会全用了,大约拿出三分之一,从各地收购红薯芋头蔬菜。按往年的例子,全是买米面粮食,每户再发放赈灾银。今年有所不同。收购是极快的,不消两日就能把这些收购齐全,再运往滇南。两日后,顾见舟会随赈灾大臣一同前往滇南。陆锦瑶点点头,“两日足够了,给你带些药材、干粮、换洗衣物就行了。”顾见舟点了点头,大约是因为陆锦瑶表现太过自然,他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了。他给陆锦瑶夹了肉,“你多吃点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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