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一愣,哈哈大笑,“你说得对。咱们四人也很有缘份。”
她嘴里咕哝着,“我爸知道我成绩不好。所以他老早就在这附近买了房子。不过他买的房子很小,住不下我们一家,所以我只能住校。”吴月笑容甜美,“以后我要是有不会的问题问你们,你们可别嫌我烦啊。”
“好。”江雨彤和蓝书瑶同一时间点头答应。
柳胜男半了半拍,也点了点头,“行。”
这是个惜字如金的女孩,吴月凑过来,看她书桌上摆满了书,好奇凑过来,等她看清上面的字,立刻头大如斗,“怎么这么多题海?我们不是才上初一吗?”
柳胜男笑笑,“这些书是跟今年中考完的亲戚借的。我脑子笨,所以要笨鸟先飞。”
吴月傻了眼,“我的妈呀。学霸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哈。”
她又看看蓝书瑶的书桌,嗯,也是题海,不过都是初一的,不像柳胜男连初二和初三的都有。
她又看看江雨彤这边的书,“photoshop?这是什么?”
江雨彤解释,“计算机方面的书。”
吴月恍然,哥俩好地搂住她肩膀,“咱俩一看就有共同语言。你爱计算机,我看言情小说。”
心里暗自庆幸老师英明,没让她被学霸包围,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陪着她。以后她不用自卑了。
第21章枣子
一中新生分班是随机打乱的,从初二开始,学校才会按照成绩分班。江雨彤和蓝书瑶被分到二班。
开会时,班主任许老师让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而开始任命班委,江雨彤被点为班长。蓝书瑶再次成为课代表。
开完会,江雨彤行驶班长的权力给同学们发书,而后负责晚自习纪律。
二班没有刺头,江雨彤这个班长当得还算轻松。
两周时间眨眼即过,江雨彤和蓝书瑶慢慢适应初中生活。
宿舍四人,江雨彤和柳胜男适应能力强,将自己的作息安排得井井有条。
吴月和蓝书瑶许是以前被管得太狠,现在自己作主,就有些放飞自我。
除了上课和做作业,其余时间就待在一块看言情小说。
尤其是吴月,也不知她从哪里租来这么多小说,看得那叫一个入戏。时不时将自己看的书分享给蓝书瑶。
宿舍里常常会出现以下情景:江雨彤看报,柳胜男刷题,吴月和蓝书瑶坐在一块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好在四人专注力都很强,不会被别人影响,要不然就冲这两人时不时笑两声,指定闹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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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大周末回家,江雨彤和蓝书瑶背着书包赶公交车。乘客太多,一路上两人都是站着,差点被挤成腊肠。
蓝书瑶哪坐过这么挤的公交车,受不了车上的味道,憋了一路,小脸都涨红了。
等下了车,蓝书瑶拽着江雨彤的袖子让对方保证,“星期天咱们还是坐小轿车吧?这公交车太挤了。”
她有些口渴,摸了摸背包侧面,却没摸到水杯,一回头,才发现水杯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的水杯呢?”
江雨彤无奈又好笑,“我说大小姐,哪有人坐公交背着书包的?你好歹把背包反过背啊?你再再找看看有没有丢别的东西?”
蓝书瑶按照她说的将背包挂在胸口,拉开拉链,一股酸臭味袭来。
江雨彤捏紧鼻子,“你该不会把脏衣服拿回来吧?”
蓝书瑶小脸涨得通红,“不行吗?我妈说了我只负责学习就行。不用洗衣服。让我周末带回来。”
江雨彤真是服了。两周啊,九月秋老虎,这么热的天,她居然把衣服藏这么久,也不怕衣服馊掉。
江雨彤啧啧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怪不得前几天,柳胜男说宿舍里一股馊味,她还以为谁带的咸菜坏了。没想到是你的衣服,你可真行。”
蓝书瑶被她嫌弃,小脸通红,赶紧将衣服塞回包里,“我……我不会洗衣服。”
江雨彤竖起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啊晃,“大小姐,你都十二了。咱们村哪个女孩不会洗衣服啊?你总说你妈霸道,管这管那,你就没反思自己吗?要不是你一直像个小孩子,总让你妈妈担心,她会这样吗?”
蓝书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家里,她妈什么事都给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只要按妈妈说的学习、跳舞、画画就行了。
“我……”蓝书瑶刚要再问,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书瑶?书瑶?你回来啦!快上车!”
两人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原来是张梅骑着三轮车来接女儿了。
江雨彤也是无奈,就这么点距离,走回去就行了,还巴巴跑回来接。疼闺女也不用这么个疼法吧?
蓝书瑶叫了声妈,将背包放到三轮车里,向她抱怨水杯被人偷的事情。
张梅骂了几句小偷,又没事人一样安慰闺女,“没事儿,妈明儿赶集再给你买一个新的。”
蓝书瑶笑眯眯应了。
张梅示意蓝书瑶坐上去,蓝书瑶看向江雨彤,“妈,你这车能坐两个人吗?”
三轮车位置倒是能坐得下,但她这不是电动三轮车,是脚踩的,以张梅的力气未必带得下两个人。
江雨彤不等张梅回答,笑道,“我不坐,你们快回去吧。就几步路,我走回去就行。”
蓝书瑶想说自己也走回去,张梅却觉得这主意不错,“走吧。妈在锅里给你炖了红烧肉,咱们快些回去吧。别回头烧糊了。”
蓝书瑶犟不过母亲,只能跟江雨彤说了声抱歉,坐上三轮车走了。
江雨彤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她姐。
江雨欣将自行车骑得跟踩风火轮似的,眼底全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快上来!快上来!今儿真是发财了。”
江雨彤被她的情绪咸染,飞快跳上车,揪住她衣角,“啥事啊?这么高兴?”
江雨欣累得气喘吁吁,自行车的踏板被她踩成风火轮,“咱们快些回家!到家再跟你说!”
江雨欣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狂蹬自行车,将张梅和蓝书瑶远远甩在身后。
到了家,江雨欣翻箱倒柜找袋子,嘴巴哒哒个不停,“我跟你说有辆卡车翻车了,里面全是枣子。咱们快拿袋子过去抢。快点!晚了就被人全都抢走了!”
江雨彤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有些反应不过来。江雨欣风风火火找了几个麻袋,骑着自行车就往回赶,边跑边嘱咐她,“你快跟上,把板车推回来。要不然我一个人搬不回来。”
江雨恒早就放学了,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跑出来,刚好听到枣子,赶紧从杂物房推出板车。
江雨彤紧随其后,跟他一块推板车。
两人经过村口时,好几个村民听到动静,疯了似的往马路那边跑。
到了马路边,一辆蓝色大卡车翻倒在沟底,车上的枣子洒得到处都是,十几个大人小孩像打了鸡血似的往身边扒拉枣子。
有人没拿口袋,直接将裤腿扎紧,将枣子从裤腰灌进去。有的直接脱掉外套,用外套兜枣子。也有人没带外套,直接脱下t恤兜枣子。江雨欣拿着尿素袋,不停往袋里扒拉枣子。
这些人疯狂抢枣子,卡车司机跪下不停求饶,“请你们给点钱吧。这些枣子是我借钱买的,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呢。”
他半边身子似是在泥里滚过一般,脏污又凌乱。
江雨彤和江雨恒也加入抢枣子的队伍,人越来越多,但三人还是将袋子装满。而沟边只剩下被踩烂的枣子没人抢。
卡车司机已经绝望到说不出话来,看着那些欢喜离去的人们,他一颗心在滴血,这些枣子都是他用血汗钱买来的,老婆孩子还等着他回去呢。这可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他仿佛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哭嚎,由远及近,就在他恨不得一头碰死之际,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给你!”
三张百元钞票出现在他眼前,卡车司机愣了一下。
江雨欣和江雨恒将枣子抬上车,扭头就发现妹妹在做傻事,一边一个扯住江雨彤胳膊。
江雨欣瞪了妹妹一眼,“你傻啊。这枣子是倒在路边的,又不是我们偷的。”
江雨恒也觉得大姐说得有道理,“他们也没给钱啊?你干啥给钱,你傻不傻啊。”
江雨彤摇头,“可这些枣子的确是他花钱买来的。而且这枣子一看就是山东大枣。我没办法给他卖价,就按进货价给他吧。他这次少说损失一两万块钱。这笔钱对咱家是笔巨款,对他来说也是。”
江雨欣还想再说,可看到卡车司机赤红的眼睛,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江雨恒瞧着卡车司机跪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表情,心里也是一酸,没再拦着。
卡车司机抬起头看到孩子稚嫩的小脸以及那双充满善意的眼睛,他接过那三张钞票,眼中泪花闪烁,“孩子谢谢你。”
江雨彤哪好意思收他的谢。如果她只买几斤自己吃,一定会给卖价,但她是拿来卖的,给不起卖价,就只能给进货价。她看向倒在沟底的大卡车,“要不要我找人帮忙把车拉出来?”
卡车司机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报了警。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江雨彤与他告了别,拉着枣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雨欣突然想起爸妈,“他们在省城卖菜卖水果,是不是也像那个司机一样难?”
“差不多吧!”江雨彤闷闷道。无论到什么时候,体力劳动总是最累的。
三人到了村口,不少村民看到他们拉了一车枣子回来,想过来抓几把分一杯羹,江雨彤上前阻止,“我这些枣子都是花钱买的。你们想吃就花钱买。”
许多村民得知消息晚,没有抢到枣子,觉得错过八百万。听江雨彤这么说,认为她太小气,“明明是翻车,白抢来的。你当我们傻啊?”
“我给钱了。”江雨彤也不怕他们,“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他还在路边没走呢。”
其他人见她信誓旦旦,到底没没过来抢枣子。
翌日天还没亮,江雨彤就把大姐和小弟喊起来,让他们陪自己去镇上卖枣子。
江雨恒不想去,振振有词,“这枣子是你一个人花钱买的。我们也去卖,挣了钱算谁的?”
“我跟你们平分。”江雨彤这次很大方,虽然枣子是她花钱买的,但是装枣子的人也有他们。三人平分才公平。
江雨欣和江雨恒正缺钱呢,跟着一块去了。
镇上的山东大枣每斤在两块五至三块钱之间,她只有两天时间,和大家一样价格,可能卖不完,所以她只要了两块。不少买家蜂拥而至。
快到下集时,三袋枣子只剩下十来斤。
这些枣子都是买家挑剩下的,品相也不好看,也有坏的。她直接按照一块钱一斤抛售。有个贪便宜的大婶全要了。
回了家,江雨彤把本钱拿出来,剩下的两百八十块钱,三人平分。
这还是江雨欣头一次分到这么多钱,这些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手一直在颤抖,“我以后也是有钱人了。”
江雨彤被她一句话逗得乐不可支,“九十块可算不上有钱人。”
被妹妹嘲笑,江雨欣也不生气,喜滋滋将钱揣回兜里,冲妹妹挤眉弄眼,“你攒多少钱了?”
江雨彤警惕地瞥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好奇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