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文玟是文玟,姐姐是姐姐。
纵然长得再相似,感觉再相近,他们也是两个人。
可问题来了,如果今晚看到的真是姐姐,那他又是为什么出现?总不可能他朋友也住在那个小区?
闻礼靠在窗边,单手支颐,细细回想,姐姐今天在外面换了衣服,而刚刚还说,和男朋友相处得不错。
闻礼终于记起某件一直以来被他有心忽略的事,先前约定协议时,文玟曾反复强调过他是直男,而且有心仪的女孩子。
而文玟出去拍戏时,通常也是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姐姐曾经还含沙射影地让他离文玟远一点。
文玟虽然没直说,但他不想和他姐姐见面的态度却很明显。
难道
闻礼望向窗外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手握栏杆,踩住高脚凳的腿用力绷紧。
不会,这绝不可能。
上次看过首映后,姐姐还说要找文玟出来,他们如果姐姐又怎么会让自己找文玟见面?
莫非还能是因为文玟和季明景拍同性电影的事姐姐也不知道,生气了所以故意这样,或者是想要三个人当面对质,让自己知道他俩的关系?
可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闻礼摇头,终于缓缓松开手,应该是他看错了,那个人一定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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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六,难得文斯没有戏,就在家休息。
闻礼去了书房,和父亲汇报昨天去首城分公司的事,他从下周就要正式去那边报到,殷助理仍然留在创致,头一个月闻立民派邵特助协助闻礼,之后就需要他独挑大梁了。
除了工作交接的问题,闻立民又特意点拨了些分公司人际网中的注意事项,主要是领导核心需要一点点渗透,免得被那帮老狐狸架空。
闻氏毕竟同创致还不一样,创致是新兴企业,员工多是年轻人为主,闻氏则是老牌集团模式,管理人方面会更复杂,难度也更高。
不过闻立民对儿子的能力完全放心,工作谈完倒是注意了另一件事。
小礼,你手上的戒指?
闻立民不可能不惊讶,这可是无名指上的戒指,而且之前也没见闻礼有戴过,新东西,必然代表了新的重大事件。
而闻礼正有心想和父亲说,便道,是爸想的那样,我有中意的人了。
真的?闻立民喜出望外,那可是好事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要不是爸爸眼尖看见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呀?
没有,本来就打算今天和您说的,先前没告诉,是因为还没追到。
听见闻礼的话,闻立民哈哈笑了,哪家的孩子,连我们小礼都差点追不到?他顿了顿,又试探着问,是男孩子?
闻礼很早就和他说过不喜欢女生,但这么久了,闻礼又一直没这方面的动向,闻立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对,是男生。
哦哦,那也挺好,挺好!闻立民笑着,闻礼看中的人无论男女,想来都是优秀的,他对这个早就已经看开了,孩子喜欢最重要,之前还怕他真的单下去,如今总算了却一桩大心事。
但他仍有些欲言又止似的,闻礼看出父亲犹豫什么,问,您想见见他?
被瞧出心思,闻立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五十多的人了,膝下两个孩子,却还是第一次面临这事,就连提出想见见儿子的男朋友,都生怕有什么不妥,让孩子觉得别扭了。
有照片吗?他想了想问。
闻礼拿出手机,有的。
他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下,没有选网上那些修过的宣传硬照,而挑了之前去鸽雪山时自己抓拍到的照片。
虽然拍摄手法很初级,没有完全放大美貌,但照片里的青年笑容干净明媚,颇有邻家小哥哥的气质,亲切真实不做作,也更符合本来的他,闻礼觉得爸爸应该会更欣赏。
他将照片调出来放大,手机递给闻立民。
好好,我看看
闻立民接过,眼中欣然的笑意在见到照片上那张面孔时,稍稍凝固,变作一丝惊诧,然后他将眼镜抬了抬,又细细凝住了屏幕里的人。
爸?闻礼觉得父亲的反应有些奇怪。
闻立民回过神,将手机递过去前又忍不住看了眼照片,神情复杂地微皱眉,这孩子是做什么的?
闻礼以为职业原因,闻立民可能见过他,坦言道,他叫文玟,是个演员。
文玟?演员?
刚刚还明显是高兴的,闻立民现在却笑得勉强,闻礼不知父亲何以突然变了脸色,略一思忖后解释,虽然是娱乐圈的人,但爸放心,他人很好。
哦闻立民好似心不在焉,喃喃道,看着是个好孩子。
但他又瞧了眼闻礼手上的戒指,眉头不觉皱得更紧,你们已经定下来了?
闻礼道,还不算,但也快了。
闻立民静静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沉默不语。
闻礼只觉父亲眼神复杂,并不像多么赞成这段关系,刚刚有那一问,难道就因为是演员所以态度突变?
爸
正要询问,书房电话突然响了。
闻立民看到来显,皱了皱眉,你妈妈,打到这里来了。他叹了口气,她想让你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的。闻礼道,我来就没打算回去,现在更加不可能会回去了。
他的表态异常坚决,而闻立民望着那电话,任它响着,半晌对闻礼道,你先出去,让爸好好想一想。
**
文斯就待在自己房间,却收到了来自闻立民的信息。
他知道父亲应该就在二楼书房,所以当看到来信人时还挺奇怪,以为他是不是临时出了门所以和自己说。
结果点开信息:[思思,到书房来。]
文斯心头一跳。
路过闻礼房门前,文斯想着是不是该先从他那里探探闻立民找他什么事,但想想还是作罢了,自己忐忑地去了书房。
那张大红木桌子后面没有人,闻立民正站在书架边,看一个相框,听到开门声,回身望来。
文斯刚要冲父亲笑笑,却发现对面的中年男人神情不同以往,他眉头皱着,看向自己的目光透出一种难言的担忧,以及严肃。
文斯愣了愣,一时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退。
闻立民不由地打量起自己的孩子,时间过得如此快,那些年稚嫩的孩童,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时间又好像静止了,从孩子成年直到现在,十年之间,恍如昨日。
闻立民始终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更早一点去了解和关注孩子的内心,从前是,如今也是。
他拍了拍身前的椅子靠背,温声道,来坐吧,和爸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