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
周晴时喊道,制止他再说出过激的话,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
他忽然抬起没被束缚的另一只手,想要触摸江天的脸,却被对方稍稍低头,向右侧避开。
周晴时的手指僵在半空,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伤他有多重。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江天终于等到失望透顶,像是要坐起来,周晴时突然用力按住他肩膀,江天,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去,我真的
像是为了表明决心,他甚至开始微微低下头。
江天眼中闪过震惊,以及无法言喻的狂喜,他颤着喉咙唤,晴时
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月色如水,弯月湖边空无一人,位于上方的少年抬起右腿,跪在长椅边缘,身体前倾,坐着的那个则是单手扶住他的腰,一个勇敢地表达,一个渴求地接受。
这个吻太过珍贵,所以也格外胆怯,好像轻轻一碰就怕碎了似的。
文斯垂眸看着季明景,明知那眼中隐忍而浓烈的深情不过是演出来的,却让文斯心头不由自主地一抖。
这张脸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人,那个所谓的脑补好像起了作用,文斯感觉自己耳根有点发热,他脸红了,控制不住的羞怯从心头蔓延到毛细血管。
然后,文斯感受到那个微微将他向下拉扯的力。
他单膝跪在长条椅边,双手搭住面前人的肩膀,正缓慢地低下脸,可到得近处时,他忽然听见一声隐隐约约的
玟玟。
文斯一下动作僵住了,从好不容易进入的戏里出来了。
他眼神里的变化没能逃过季明景的眼睛,他手指扣在文斯腰上,主动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文斯惊得下意识就想后退,但已经为时已晚。
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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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器里,季明景与文斯的距离恰到好处,借着朦胧月色和树影,从某个角度他们像是真亲上去了。
但看现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借位,季明景脸颊在文斯侧边,他们并没有贴上,当然也就不会存在真的接吻。
咔!很好!高舰喊道。
文斯却还绷在那,莫名其妙惊魂甫定的感觉。
直到季明景松开他,低声说,过了。文斯才缓过意识,再看季明景已经去高导那边,他连忙整理情绪,跟了上去。
江天最后那一下主动虽然和剧本里不太一样,但出来效果反而更好了,更能体现两个人性格的差异,一个温吞谨慎,一个强势果决,不愧是季老师,这戏加得好。
季明景只是笑笑,突然想到的,还是小文配合的好,多亏没ng,不然小文这一次过就被我给毁了。
文斯自己却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等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去自动售卖机给季明景买了杯饮料,悄悄说,谢谢季老师帮我解围。
是他走神出了戏,多亏季明景帮他找补,否则这会儿估计还在ng重来,这种戏试的次数越多,往往都不如第一次好,而且文斯也觉得,要是再来一遍,他重新找感觉会很难。
季明景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微偏头看向文斯,你刚刚脸红得很真。
文斯不好意思地挠头,是吗?就突然
是想到闻总了吗?
啊?怎么可能!我和他又不是文斯卡壳,呃,季老师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好像不够喝想再去买一瓶,你还要吗?
这话题转得无比生硬,傻子都看得出猫腻。
季明景没说什么,只是道,不用了,你拿你的就好。
可文斯刚刚提到闻礼时脸分明更红了,季明景看向他明显着慌的背影,瞳仁里深邃的颜色愈加浓郁,化不开似的凝聚成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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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戏演完,季明景提出大家伙儿一起吃饭,文斯受人帮忙,从开始演戏就被前辈照顾良多,至今都没请季明景吃顿饭,自己觉得大意了。
我请客吧,季老师不太吃辣的话,咱们吃西餐?或者粤菜?都行,你定。
那就粤菜吧,晚上健康点儿。
文斯还邀请高导和谷悠然他们,结果今天周五,都说他这请客请得太晚了,没早点说,各自都有安排。
季明景便笑,只有我这孤家寡人,谁天天请我吃饭都有空。
什么呀!冯煦无情拆穿自家季哥的卖惨,谁天天按点吃个饭都是奢侈的?文玟你快把他拉去吃饭,不然他自己回去,肯定又要随便凑合了。
好好好,这就走。
文斯和季明景同众人道别,冯煦送他们去目的地餐厅,然后就自己约会去了。
粤菜包厢环境优雅,饭菜也都是养生系的,才两个人吃饭又不像吃火锅那么热辣劲爽,冷清平淡的免不了要交谈,不然气氛太安静,这饭吃得就容易尴尬。
对文斯来说,最能和季明景聊的当然是拍戏,而讲到今天的戏,自然讲到同性恋这个群体,文斯回忆昨天在学校看见的周栩他们。
真难得,看着很幸福,希望能一直幸福下去,也让更多人看到希望。
季明景也道,是啊,尤其他们还亲身经历过变革时代,能坚持下来更不容易。
文斯感觉季明景语气里颇有些感慨,季老师曾经也让同样的人看到过希望,看到社会对这个群体越来越宽容,你这么勇敢,以后也一定会幸福。
季明景却只说,谢谢。
这两个字好像不怎么走心,对于文斯说的一定,他甚至都没回应。
文斯想到前些天和季明景在盛汇遇到,那次他就很反常,甚至有息影的想法,只是后来季明景拍戏又都恢复寻常,文斯以为他应该没事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问题还在。
季老师,你家里对你的事见季明景望来,文斯又忙道,我这么问是不是太冒昧了?但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我想着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或许可以说出来,心里能舒服一些?
季明景怔怔地看着他。
我别的可能帮不到你,听你发发牢骚总是可以的,而且我嘴巴特别紧,特别能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说出去,你就当我是垃圾桶,专供你吐槽只进不出。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季明景禁不住笑了,但还是很感谢你,愿意听我说,我也的确从来没有谁可以说说这些事,你不嫌烦就好。
季明景和文斯谈起了家庭,我在上次公开宣布之前,都没和家里透露过一星半点关于取向的事,我亲戚里有两个堂兄,他们不是一个爷爷的,不算三代以内血亲,但他们在一起过,我刚上高中那年,被家里发现了,他们那时是大学生,被两家长辈强硬分开,其中一个举家搬走、退学,跟所有亲戚都断绝了往来。我妈说,那两人是一路货色,都脏,都该滚出族谱,我也因此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季老师原来他竟是因为这个,才快三十了还单着,原著里开始也不敢当众承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