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坏坏地对着镜子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八颗白牙,把后面理发师小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刷码结账,文斯故意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吹着欢脱的口哨,彻底放飞自我般趟出理发店的大门。
笑话,他要的可不是显年轻,而是显成熟,上辈子就吃了人设的亏,他这辈子要开始走硬汉路线了!
小圈:建议还是修正一下自身定位。
文斯:现在又不是女装大佬的剧情,我定位有问题?
小圈默一秒:你说得都对。
文斯反正是不会承认,这个小头型配他卸妆后那张脸,和硬的关系,大概也只有发质了。
完美变装后,就要实施计划第三步,也是最后关键一步:确立长期据点。
文斯已经决定,以后但凡有机会,就要换男装出来浪。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都有那个劣性,一旦尝过甜头,就再也吃不得苦,文斯想要尽可能压缩女装时间,就得找个方便他长期变装的秘密基地。
毕竟去酒店花销太大不说,每次都要带一堆化妆品衣服行头的也不方便,而且酒店来来往往人多,他要么频繁入住引人注意,要么换来换去徒增麻烦。
对此文斯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是租个小房子,离家不远不近,每次换装时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这年头月租轻简公寓流行,为迎合年轻人喜好各种配置规格的都有,文斯提前查过,和中介线上交流一番很快就定下间一居室,办完手续交了房租设好电子锁密码,房子的使用权就归他了。
文斯只吃了早饭,午饭都没顾上,等忙完这些,已经下午三点多。
他找了家快餐店打算先饱餐一顿,终于可以不用顾及形象虽说女装时在外面也没多顾忌形象,一次性点了两个汉堡和一大杯冰可乐。
吃喝爽爆,浑身又充满干劲儿,文斯去租房旁边的超市买了些清洁用具,虽然中介声称已经打扫过房间,但他还是习惯自己里里外外再捯饬一遍,住得踏实。
等全部打扫完,就到六点了,房子刚消过毒,至少还要开窗通风几个小时,网上买的床铺被褥也洗了都还在阳台上没晾干,今天肯定是没法住人的。
不过文斯也不着急,他回到酒店,先对着浴室镜子,看着里面的男生傻乐了半天。
连续一个多月女装,他还以为自己早已经麻木了,现在恢复性别认知,才真正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拍拍平坦的胸脯,文斯感慨他内心果然还是个小伙子。
女装虽好,不敢贪恋啊。
第二天文斯起了个大早,先去办护照和多国联合签证。
现在身份识别卡中的性别和他本人外貌能对上,人工审和机器审都不存在别的问题,接下来就是等着走手续,顺利的话过几天取假发时证件就能到手了,流程比十几年前要快得多。
办完证件文斯又特意去办了一张新电话卡,为防止使用混乱,还买了个便宜的手机,作为男装身份专属。
闻思本来的手机好像是什么高定限量版,太过显眼。文斯想着,保险起见当他恢复男装时,这手机就别在人前拿出来用了。
搞定这两件事,文斯的主要任务就剩下往自己的基地里采买补给物。
除了日常用品,男装是肯定要添置的,上辈子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一下买这么多衣服的经历,什么两件七折三件五折,从来嗤之以鼻的商家套路,这回没别的,就是买买买。
大包小包拎回家,门口快递箱里也被塞满了。
无人快递小车送件不要太快,吃早饭时文斯才想起来下单买的厨房用具锅碗瓢盆,现在已经全部就位。
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拆快递也不知哪位前辈总结出来的真理。
文斯收厨房、收卧室,把汲满了阳光清香的新被褥新床单铺好,整个人四仰八叉扑在床上翻腾打滚儿。
实在是太高兴了,他当即决定再下楼一趟,买米面油盐蔬菜肉食海鲜,做椒盐大虾小炒肉炝炒青菜酸辣汤麻辣凉面,还有还有庆祝怎么能少得了啤酒!
对,文斯就是想好好庆祝,犒劳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演绎,给漫漫前路加油鼓劲儿。
这一晚久违的烟火气啊,文斯吃喝上头,最后醉得一塌糊涂,等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竟然挂在阳台内栏杆上,一摸脸上黏糊糊的,眼睛也胀疼,仿佛像是大哭了一场。
文斯:???
小圈:你喝醉了,发酒疯来着。
文斯:我从来不发酒疯的,少骗我。
小圈:爱信不信。
文斯真不信,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自己通红的眼珠子琢磨半晌,摸回被窝睡觉。
接下来几天,文斯就惬意地在他新租的小房子里逍遥快活,做做饭,偶尔出去转转,期间接到过闻立民的电话,还好他反应快,把脖圈戴上才敢回拨。
美好的时间容易过,眼看这个星期要到结尾,明天取了假发套和护照,再过一天他就该回闻家了。
这天傍晚,文斯路过街心公园的体育场,终于没忍住惆怅心情,进去蹭了两局篮球。
很久没这样肆意运动过,大汗淋漓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抛诸脑后,也才有种回归真爷们儿的感觉。
刚认识的球友递来一瓶矿泉水,你技术不错,就是这小体格不行,要不然让你来我们业余队混了。
文斯看自己撸起的袖子下半截白花花的肩膀,默默把短袖放了下去,肱二头肌没了,就算有汗都像成了香汗。
哎,难。
更别提小腿上稀薄到不可见的汗毛,他还在闻思浴室里翻到过蜜蜡脱毛纸,能看出使用频率不低。
回忆自己纯粹出于那该死的好奇心,试过一次的体验
那酸爽劲儿,让文斯对于广大女同胞的敬佩心情更加上升到一个全新的无法企及的境界,更感慨于原主对自己真的够狠。
前段时间生病耽误了,现在正打算锻炼。文斯不想丢脸被当弱鸡,有志气地说道。
那你算问对人了,球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店面,还有人在发传单,我就在那边健身房上班,是体能教练,有兴趣的话来办卡,我给你打折。
文斯想想也无不可,但办卡前他还得考虑一下今后的时间安排,否则办了多半也是闲置。
其实锻炼的意向文斯早就有了,每次看闻礼晨练回来,那肌肉膨膨的布满热汗,瞬间能激起所有雄性动物的斗争欲,看得文斯恨不能和他一起晨跑,一较高下。
可事实的结果,却只有眼巴巴偷看的份儿。
路灯下,文斯插着兜边走边观察自己瘦条的影子。
上辈子他有些方面的确输在不够强壮的体格上,天生不是大骨架,但贵在生活习惯好天天泡健身房,手臂线条硬朗不足韧劲有余,配合一七八的身高,再怎么瞧也不至于像女孩子,但现在
低头又瞄一眼胳膊腿儿,又瘦又白又没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局部看的确不像猛男。
何况打两场球就累得呼哧带喘,他耐力以前可没这么差的,看来以后除了上课,还得逐步加强锻炼才行。
不过只能先练体能,肌肉暂时就别想了,穿女装会不协调,等有了生命自由权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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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到家的第三天,闻礼也回来了。
起初两人照面,是文斯刚给他种的橘树苗松土,完事坐在花园边戴着耳机听书,忽然闻礼就推开他身后的篱笆门。
文斯第一反应是确认仪态,然后回头露出个尚可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闻礼刚想说,叫了,但没人应。
却在见到文斯的那刻,目光收敛,奇异地在那张脸上多停驻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