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羔站在那,无形中落了下乘,脸色微青,对着闻礼又不好发作,撅起嘴,突然仰头,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
然后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小羊羔居然张嘴说出一串英文,吧啦吧啦又快又溜,口语貌似还挺不赖,也够地道,但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文斯瞠目结舌,杨先生则愈加来劲儿,边说边还耸起眉毛,得意地笑了一下。
文斯立刻顿悟,这是以为他听不懂谈话内容?
拜托,下次换个小众点的语言吧,这都5302年了,难道谁还不会个英语?
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鄙视谁呢?
文斯对这个杨先生不喜到一定程度,几乎想扶额大叹口气,但又怕那人急了跳墙,还是好风度地回以微笑。
仿佛在说:您,继续。
仍旧优哉游哉喝茶,唇角弯着惬意而不屑的弧度。闻礼看了看他,没出言打断杨先生飚英语。
小羊羔还在卖力地演讲,同声传译到文斯脑子里。
虽然我找人打听你地址是我不对,但你突然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是你的男朋友啊,可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我知道和eric的事是我过分了,但我那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不得已做的,你不关心我,我才想要让你吃醋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幼稚了,你回来好不好?别在这儿呆着了,见不到你我好难过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期间还真掉了几滴眼泪。
内容涉及多角恋、误会、备胎等多项狗血元素,文斯边喝茶边总结提炼。
闻礼终于开口,说完了?
他用的是中文,字正腔圆,标准反问句式。
呃嗯小羊羔委屈巴巴又心有不甘地点头,似乎还想补充,又暂时想不出补充点啥。
闻礼点头,好,那该我说了。
首先,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背地里找人在学校造谣我们关系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华人圈子就那么大,但我不想闹开让所有人都难做,也不想坏了这圈子的名声,更重要是不想因小失大影响学业,但杨冬冬
噗!文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说杨什么?杨冬冬?
莫名想笑,文斯捂了下嘴。
难怪问他叫什么,他非不肯说中文名,不过这名字其实蛮好听又好记,就是太憨厚配他真心可惜。
杨冬冬满面通红,不知是被文斯那憋笑气得还是自己窘得。
又或者是因为闻礼的话而急的,反正他张了几次嘴,却都没敢出声辩解。
其次,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对你没兴趣,若非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可能由着你使性子,放任那些流言满天飞。所以,你和谁乱来,同时跟多少人逢场作戏,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如果硬要和我扯上关系,执迷不悟,那我不介意越过你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言可畏。
杨冬冬浑身一颤,不可置信,leadle,你真这么狠心?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一点都不肯回应?我哥我哥那边的公司,那可是全北美最有前途的地方,多少人挤破头想去,你怎么就偏偏傻到要拒绝?你真这么厌恶我
是厌恶,闻礼轻嗤,但还不值得我为此影响事业规划。
六年大学都忍耐着过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孰轻孰重。
那你怎么杨冬冬仿佛抓到一丝希望。
我从来都打算回国的。
从来?文斯微讶,他抓住了闻礼这句中的关键词,是指从上学一开始吗?还是指什么时候?
为什么!回国有什么好?明明我们一起去哥的公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还可以拿到绿卡,以后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到这么个破产的小公司,你早晚会后悔的!
杨冬冬近乎歇斯底里,文斯被他吵得耳朵疼。
这场对话听到现在,他都替闻礼累得慌,不仅完全对牛弹琴,而且杨冬冬越说越叫人反胃。
文斯看戏兴致全无,只想快快结束。
而闻礼也同他一样想法,冷淡的脸上从不带任何感情到流露出明显不耐烦。
别随便说我们,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杨冬冬被刺激,嗓音一度拔尖,若不是骇于闻礼气场,文斯相信他都该张牙舞爪扑上去不放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说出来我改,我改成和你一样还不行吗!我
那道忽而变得嘲讽的目光让杨冬冬陡然消了声,他仿佛不受控制打了个寒噤,只见闻礼平直的唇线微启,冷冷道出两字。
国籍。
第六章
杨冬冬傻了,这两个字铿锵坚硬,如两记直拳重锤,砸得他半天没缓过神。
文斯本来还觉得瓜吃着忒没劲,这时一个激灵热血澎湃,如果有弹幕,他必定给闻礼怒刷满屏大赞。
漂亮!真爷们儿,这才当得起社会主义根正苗红男主角嘛!
你你杨冬冬涨红脸,眼泪终于不用再靠生挤,开始呈线性状态往下刷刷直掉,眼睛里蓄着两泡,无限做作委屈。
闻礼完全不为所动,就那么冷漠地睨着他。
杨冬冬哭够了,抽抽噎噎骂骂咧咧,发脾气赌咒,可惜几句话说不利索,最后就只会反复强调闻礼这样对他一定会后悔。
当然,临走文斯又被眼刀杀了无数回。
果真是国籍不同,文化观念也不一样,毫无礼仪之邦的胸襟和风范,否则这小羊羔要是真想讨好闻礼,别说第一次上门带个见面礼什么的,肯定至少也得对他这个姐姐客气点儿,哪能这么一直一直来回瞪他。
文斯:yue,降智炮灰无疑了。
客厅里终于恢复往日安静和谐,闻礼先开口打破沉默,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但是关于他说的,我想还是有必要解释。
来了!果然这才是这段剧情的重点吧,就说作者干嘛要设定杨冬冬这么个讨人嫌又没实质用处的角色。
咳,文斯当然知道,但他得装作才第一天知道,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描淡写。
或许应该适当先露出忧虑,然后再纠结片刻,继而体谅理解,如此表达意识上的循序渐进?
所以你喜欢男人?文斯缓缓地,似乎思量许久,小心翼翼问。
闻礼答,不是。
其实就算喜欢男人也文斯话说一半愣住,他刚答的什么?不是?
闻礼静静等他反应过来,文斯大脑经历短暂宕机,讷讷问,可那个杨冬冬说你
我拒绝过几个女生,他就在学校传我是同性恋,以及和他之间莫须有的事,但我从没理会过他。
听这话的意思,闻礼也没说一定只喜欢男人?
所以小说里是直男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