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若想享受以后的富贵,还得有一个好身体,所以你应该回去好好休养。”
“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去。”
刘香雅从她身边经过时,声音压了压,“宫里都在传是有那些皇子们容不下我的孩子,我却是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闻言,认真看了对方好几眼。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来这位四皇子妃,也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刘香雅能看明白的事,刘太后或许也有会有感觉,但端妃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眼睛里全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她以丧子丧孙之痛哭求陛下,最终如愿将十七皇子记在自己名下。她之所以选中十七皇子,一是因十七皇子今年已有十四,眼看着就要成年,二是因为十七皇子生母早亡,以后的荣华全要依靠她。
消息传出后,京中的风向又变。
某日早朝,忽然有臣子上折,说是中宫之位空置已久,太后娘娘年纪已高不宜太过看操劳,请皇帝册立皇后以管理后宫诸事。
这份奏折一出,请立皇后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至皇帝的案头。皇帝压着折子不发,却也没有怒斥请折的臣子。
一时之间,后宫人心浮动,各路人马竞相谋算。呼声最高的莫于过端云淑三妃,其中又以端妃声势最大。
后宫前朝争论不休,各自为主时,京中又起新的流言。流言的主角是顾兮琼,世人纷纷指责她的不成体统,居然不知廉耻地痴缠十皇子。
有时她堵在云府门口,有时她追着姬觞的马车跑,不是给姬觞送吃食就是送点心,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所有人都说她是得了失心疯,好好的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竟然变成这样。还有人说她是为情痴狂,对姬觞的喜欢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只有隐素知道,这位女主是在模仿自己。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成功案例,想要复制出成功之路。
她偶尔会好奇,不知道戚堂上辈子到底是如何怀念原主的,才会让女主心生怨恨的同时又想效仿。
“女追男隔层纱,你觉得姬觞会心动吗?”
这话是她问谢弗的。
她问这话时,谢弗刚好下职。
谢弗是刑部审讯司的正五品郎中,那一身暗绿色绣着獬豸图纹的官服衬得他既温其如玉又清冷平静。官服下摆有几块深色印渍,像是美玉之上的血点,莫名多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他不喜下人侍候,隐素也是如此。
隐素接过他脱下的官服,丢进了脏衣筐子。
几乎不用问,隐素也知道这几块印渍是什么东西。心知他今日必定又审讯了犯人,所以才会被溅到血。
他接过隐素递来的湿巾子,擦脸擦手。
他擦得很仔细,每一根手指都擦到了位。那玉质修竹般的手指完美笔直,瞧着最是适宜握笔扶琴,很难想象他杀人刑讯时的狠厉。
“不会。”
“你又不是姬觞,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动心?”
“他若是敢动心,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么暴力!
“那万一他一头栽进去…”
男人看过来,眼中竟有幽怨之色。从清冷严肃的刑部郎中到一个使小性子的丈夫,转换之快犹如换了一个人。
幸好隐素见惯他的变脸,一见他这副表情,便知他在撒娇。
没错,是撒娇。
“你中午吃了什么,午后可有休息?”
“吕夫人送了一些菜过去,我中午和吕大人一起用的饭。”
隐素心下一紧,赶紧记下前面重点:吕夫人送菜。
这个重点不仅要记下,而且还要有所表示。
“礼尚往来,明日我也送一些菜过去,你记得叫上吕大人一起吃。”
谢弗“嗯”了一声,看上去神色间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却影响了整个室内的气氛。像是有光影从乌云中钻出来,照出一室的明亮。
这男人还挺好哄。
隐素心想。
她又问了吕夫人今天送的是什么菜,还问了吕大人的喜好和忌口。谢弗一一回答,眉眼中全是欢喜。
就这么高兴吗?
可真容易满足啊。
只是到了晚上,这句话就狠狠打了她的脸。
床笫之中的谢弗,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那些精心打造的道具被翻天覆地地使用,求知若渴的男人仿佛永不疲倦。
隐素迷迷糊糊睡去时还在想,她得感谢自己有一副扛造的好身体。
夜里入梦,她站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远处是雾蒙蒙看不清的一片,脚下是像是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
她奇怪自己身在何处,喊着谢弗的名字。突然脚底下开始晃动,然后她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土里钻出来。
那是一棵绿色的幼苗,顶端长着两片嫩生生的小叶子,小叶子水灵灵的还一动动的十分招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