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姑娘们出门,无论去哪里都会以备不时之需多带一身干净的衣裳,但是隐素没有这个习惯。好在上官荑和她身高差不多,借了衣裳给她换上。
德院那边有供学生们歇息的房间,隐素拿了上官荑的衣服进去,不多时便换好出来。她们身高虽差不多,但上官荑的衣服穿在隐素身上却是腰间宽了胸襟紧了,越发显得胸前高耸。
上官荑看到她,先是一愣,尔后啧啧出声。
“得亏刚才谢世子没让人靠近,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会起相思。”
“若真是如此,那昭院的学子也太肤浅了些。”
“…别说男人,我一个女子看了都脸红心跳。”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教室而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大小不一的议论声。
“谢世子施恩不图报,就不知有些人有没有感恩之心,莫要因为此事学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卑鄙小人,非要赖着谢世子为她负责。”
“…应是不会的吧。”
“你们怕是忘了她以前痴缠戚二公子的事,那可是谢世子,出身容貌不知胜戚二公子多少,她一个下等伯府出身之人,岂会不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本性最是难移,说不定她都是装的,就是为了攀上更高的枝。眼下有了这么个机会,我敢打赌她不会放过。”
上官荑朝隐素挤眉弄眼,“傅姑娘,你告诉我,你对谢世子有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
至少暂时没有。
隐素说着,人已进了教室。
众女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份一日比一日水涨船高,见风头想与她交好的人也越来越多,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在明面上得罪她。
所以她一露面,识趣的人都闭了嘴。
当然也有不识趣的人。
“傅姑娘,我们同为德院的学生,虽说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彼此的名声确实会影响彼此。我们方才所说之事,也全是因为担心德院的声誉,还请傅姑娘表明心思,也好让我们安心。”
这位齐桑娘,还真是顾兮琼的一把好刀。
“齐姑娘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绝不会就此事赖上谢世子。不过谢世子向来对我不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倘若有朝一日我与谢世子情分不一般,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今日之事。”
众人齐齐震惊,傅姑娘这是何意?
上官荑心道不愧是傅姑娘,这话说得真是霸气,听着也解气。
谢世子对傅姑娘的不一样,她可是看在眼底。所谓世事难料,说不准以后谢世子和傅姑娘还真能成为一对。
“你们眼红傅姑娘,有本事自己也掉到池子里试试,看看谢世子救不救你们?”
不少人这才想起,学院里的洗墨池可不是第一次有人落水。先前不就是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故意当着林公子和谢世子的面掉进水中,那时听说谢世子直接背过身去,只让林公子给那人递了一根竹子。
隐素经过顾兮琼身边时,故意问道:“顾姑娘,六殿下的美人图画好了吗?到时候清书阁落成之时,我们可是要好好去欣赏一番的。”
顾兮琼看不上姬言,可是她很是受用对方的痴情,若是利用得好了,不仅能抬高她的身价,也能让她从中受益良多。
原本一切顺利,只待姬言将她画入竹林美人图中,他日高悬在清书阁之内,到时她就能再次扬名。
这个傅隐素,居然拉着学院所有人一起玩什么打水漂,还故意掉进水中,引得谢世子去救,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谢世子早逝之时,傅隐素还能不能有今日之得意!
更何况他们害得六殿下今日没有出尽风头挂不住脸,以六殿下的心胸狭隘必会找机会报复。她想起前世里的种种,眼底划过残忍的快意。
傅隐素肯定不知道,自己那宠妃姑姑是怎么失的势,又是怎么死的,她有些迫不及待看到思妃奸情被揭发的那一天。
“傅姑娘不懂丹青之道,自然是不知道作一幅好的画绝非一朝一夕。”
隐素像是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刚一坐下,几个身着刑部官服的衙役进到德院,他们是来找她配合案子。说是宋华浓闹着要见她,还说她若不去自己什么也不会说。衙役对她极为客气,只说是相请并不强求。她可见可不见,端看她想去或不想去。
可是有人巴望着她去,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企图说服她。
“傅姑娘,宋姑娘肯定是知道错了,她想亲自和你道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得到该有的惩罚,你也应该拿出一点大度之心。”
又是齐桑娘。
跳得这么高,隐素很难不怀疑这又是一个坑。
上官荑拦着隐素,对齐桑娘道:“齐姑娘,我看你定是没安好心。宋姑娘那等心思恶毒之人,指不定现在多恨傅姑娘,你让傅姑娘去见她,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吧。”
“傅姑娘,同窗一场,纵然不想接受宋姑娘的道歉,难道不应该去听听她怎么说吗?”
隐素似是想了想,“齐姑娘言之有理,我倒是很愿意去听听宋姑娘是如何的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上官荑扯了扯她衣服,冲她摇头。
她用眼神安抚上官荑,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出人意料的是吕婉站了出来,说是愿意陪她一起去。
顾兮琼掐了掐掌心,这个吕婉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会替傅隐素出头。一个两个都是早死的命,她真想看到这些人一个个死去时,傅隐素震惊而又后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