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蛮儿。是叶婆子她自作主张,你一定要相信我。”宋华浓知道,眼下除了求父亲之外再无他法。只有父亲会护着她,嫡母怕是恨不得她去死。
她好恨哪,叶婆子那个不中用的,平日里瞧着还挺机灵,又是姨娘的本家亲戚,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若是早早把人送出了京,傅隐素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
嫡母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宋蛮儿,偏偏人就在傅家,还是傅隐素的丫头。这个傅隐素,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如果她早知道……
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丫头活着!
宋夫人又是一个巴掌过去,叶姨娘失声尖叫起来。
“你…你是不是疯了?”梁国公大怒,压着气道:“夫人,你消消气。你且仔细想想,华浓若是名声坏了,蛮儿能落到好吗?”
“国公爷,你让我放过害我女儿的凶手,我办不到!你若顾及宋家的名声,那我们和离吧!”
梁国公大惊。
如果这时和离,那他成什么人了?
宠庶灭嫡,那不就是和宠妾灭妻一样!
“你…你不要无理取闹!”
宋夫人冷笑,她无理取闹?
这些年国公爷不尽心找她的蛮儿,非让她认一个嫡女养着,她的心早就寒了。这国公府有她的蛮儿,就不能有这个庶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宋家三子皆是异口同声要严惩宋华浓。
老大宋怀瑾是世子,如今是殿前侍笔。老二宋怀瑜从武,眼下也凭自己的本事进了御前卫。老三宋怀书虽然差了些,但在打理府中生意一事上极有天分,近些年为国公府赚了不少银子。
这些年正是因为她有三个嫡子在手,所以哪怕是多年不过问府中之事也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一个庶女,胆敢残害嫡女,这种人留不得。若不能送入刑部定罪,我们母女只好离开国公府,免得日后担惊受怕。”
宋华浓听到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母亲,母亲,真的不是我做的,是傅隐素,一切都是傅隐素的阴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父亲,你快救我!姨娘,姨娘,你们快救我!我不能被送走,我不能进刑部,那样我就全完了!”
叶姨娘刚要开口,宋家三子中脾气最为暴躁的宋怀瑜一脚过去,道:“祸家的玩意儿,好好的宋家姑娘被你教得一肚子歪门邪道,你最该死!”
梁国公气极,眼前阵阵发黑。
“你们…”
“父亲,是要这害人的妾室庶女,还是顾全我们国公府的大体,你可要三思。”
宋怀瑾的话,让梁国公彻底明白,如果今天他留下妾室庶女,那么不仅是夫妻离德,父子之间更是离心。
最后他一咬牙,不管了。
很快宋华浓和叶姨娘凄利的叫声划破了梁国公府的上空。
哭叫声中,还能听到宋华浓对隐素的诅咒。
小葱突然从宋夫人身后冲出去,将宋华浓推倒在地,“你不许骂我姐姐!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国公府的嫡女,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华浓气得一口血险些吐出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那个傅隐素!
这个时傅家人还在消化今天发生的事,傅荣和秦氏犹在梦里一般,不停感慨世事难料,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葱会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秦氏说到最后,又将所有的一切归功于隐素。夸自家女儿心地善良有福报,随手救下的人都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隐素不作声,这是原主积的福,她要做的就是替原主守护住这一家。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她突然又想见到疯子了。也只有那个疯子,才能让她没有顾忌地畅所欲言。
照常入梦,帐中却只有她一人。
咦?
人呢?
床上没有,房间里也没有。
她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不见人。
元不追居然不在!
她怔怔地坐在桌前,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那青铜马面的烛台之个烛火也在跳跃,巨大的镜子照出她的模样。
娇容黯然,美目迷茫,竟是一副失落的神情。
是了。
这只是一个梦,谁说梦里的人会永远存在的。一个梦里才存在的人,说不见就真的可能再也见不到,无处可寻无处可找,消失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所以那个在她梦境中诞生的疯子,终将有一天会消息得无影无踪,连告别都来不及说。
“元不追,你真的消失了吗?”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她。
梦境之中一片寂静。
如果那个人就这么消失,她还能不能再梦到?
她忽然起身在房间里翻找,企图找出一些关于这个梦境的关键信息。正当她准备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时,一道阴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娘子,你在找什么?”
房梁上,坐着熟悉的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