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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承平:“让赵公子先选吧。”
马夫看向赵凛:“赵公子……”
赵凛打量一圈,没看中马夫牵过来的任何一匹马,倒是一眼便相中了一匹通体五黑,四踢踏雪的西域种马。
“那匹如何?”
马承平顺着他目光看去,然后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匹马还没驯服!赵兄这么,这么……”他看看高大健硕的赵凛,硬生生挤出“柔弱”两个字。
“只怕会受伤。”
赵凛:“无碍,丫丫亲动物,它不会撅蹄子的。”
马承平一想,好像是这样。书院里的动物都和小宝丫亲近。他迟疑道:“那好吧,你当心一些。”
赵凛点头,朝小宝丫招招手,小宝丫立刻哒哒的跑过来。
赵凛单手抱起她,在马承平担忧的眼神里翻身上马。小宝丫坐在她爹身前,爱惜的摸摸马儿油亮润黑的毛发,趴在它耳边软糯糯的嘱咐:“马儿呀,要乖乖的哦,要听阿爹的话。”
她说完,赵凛一声大喝,那马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
“马儿马儿快点跑呀……”小宝丫的笑声如银铃在草原回荡。
那烈性的马儿温顺的像是只小羔羊,让往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
几个马夫目瞪口呆,惊问:“公子,这赵公子是个高手啊,咱们训了几个月都没训好……”
马承平努力解释:“赵兄柔弱着呢,是小宝丫厉害,所有的动物都听她的话。”
马夫们:公子是眼瘸吗?赵公子那么高大健硕哪里柔弱了?
马承平不理会几人看呆瓜的眼神,也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天高云低,风声烈烈,少年畅快的欢笑,驰骋追随着前面的踏雪而去。
马员外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远望,笑声夹杂着风声吹进耳里,他皱着老脸侧头问身边的人:“夫人,我怎么瞧着承平不是很难过啊?”
马夫人站着伞荫下眯着眼远看,迟疑道:“大概是苦中作乐吧……”
他不香读书的时候要他去读,他好不容易想通了,又硬压着不让读,是个人都会郁闷吧。
马夫人以后为自己儿子郁闷的发疯,实际上马承平高兴得发疯!
39
“马儿跑快点, 再跑快点……”
“我要飞起来了!”
“阿爹,云朵都没有我们飞的快!”
风烈烈作响,小团子的发髻都被吹散, 她兴奋的尖叫。赵凛很配合的再次扬鞭,踏雪乌龙驹嘶鸣, 周遭的景物犹如画卷掠过。
“等等我!”马承平在后面奋力追赶, 一开口风就往口鼻里灌。
三人沿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越跑越远, 跑到马场边缘,一轮红日落在山坡上, 整个马场陷在一片橘黄的暖光里。赵凛勒马停下, 赵宝丫看着落日余晖伸出小手想去接:“好漂亮的太阳啊!”
“阿爹, 这里的太阳比宝丫看过的好多太阳都要漂亮, 好想住在上面呀。”
晚风吹过小团子凌乱的发丝,她侧脸奶膘都映着橘黄, 整个人像是天边火烧的云朵,柔软又可爱。
赵凛畅快大笑:“那以后阿爹常常带你来骑马。”
马承平气喘嘘嘘的跟了上来, 打马走到他们身边跟着抬头看。晚霞落进他眼睛里,他笑道:“踏雪乌龙驹果然不一样, 跑得太他妈的快了, 老子都快断气了都赶不上。”
两匹马并肩而立,赵凛回头看他, 嗤道:“虽然书都送给我了,但好歹读过两年书,面对如此美景出口成脏合适吗?”
马承平抬手故作高深:“马上草原游,青青映红绸。夕阳归牧笛, 烟山隐鱼舟。”他吟诵完看向赵凛,颇为得意道:“怎么样, 还算应景吧?”
赵凛还没接话,小宝丫咯咯笑了起来:“马叔叔,这里没有鱼也没有舟!”
马承平轻咳:“……你叔叔能应景已经很不错了。”
三人不再言语,凝望着落日的下的壮丽山河,静静感受难得的清净。
大雁南飞、倦鸟归林。
砰!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空中的鸟儿队形都吓乱了,两匹马同时扬蹄嘶鸣。小宝丫惊得趴在马背上,两只小手紧紧揪住乌啼踏雪驹的马鬃,慌张的问:“阿爹,怎么了?”
赵凛一手稳住她,一手掌控着马绳控制住马儿。马承平就比较倒霉,那马儿焦躁不安的不停撅蹄子,险些把他抛了下来,还是赵凛稳住了自己的马后,伸手勾住了他的马绳才止住他的下坠。
“是地龙翻身吗?”马承平坐稳后跳目朝声源的方向看去。
除了那声巨响,前方的小山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动,他脑袋转了几个弯,忽而气愤道:“不会是有人在我们家山里面偷猎吧?”
赵宝丫猫眼儿瞪大,惊问:“马叔叔,那边的山也是你们家的吗?”
马承平点头:“嗯,这片牧场还有周围一大片田地,包括前面的山林都是我家的。那山林矮小,
', ' ')('石块居多,大型野兽是没有什么的,只有小型的动物。譬如狐狸、胡鼬、兔子之类的,经常会有不长眼的猎户去偷猎皮毛,每年总能抓到那么几个。”
“我过去看看。”他打马就走,语气急切:“莫要让那群小偷跑了。”
眼见他冲出了马场边缘,往山的那边跑去,赵宝丫连忙催促她爹:“阿爹,快呀,我们跟着马叔叔。”
赵凛立刻驱马跟上。
天幕低垂,小山林里寂静。马承平立马停在山林间,左顾右盼,什么人也没看到:“奇了怪了,明明听到声响的。”
赵凛勒住马,先四下查看,然后低头往地下看。地下有枯草压断的痕迹,再往前,有车胎印子,压得还挺深。
“这里应该有马车经过。”他往小树林的深处看去,前方隐隐压出了一条路。
小宝丫挠挠脑门,奶声问:“马车怎么会在树林里呀,他们来看树的吗?”她左看看右看看,“可是,这里的树一点也不好看呀。”
这里当然不可能是游玩的马车,看齿轮的深度,因该是装货的马车,而且还很沉。
赵凛沿着车胎压痕和断裂的树枝往前找,马承平也小心翼翼的跟着。穿过一片矮树林,三人到达一处山谷,山谷入口处有一丛人高的草,从外头看,看不到里面。穿过草丛后前面豁然开朗,周遭的草木被尽数斩尽,不少巨石挡住去路,使人不得寸进。一股浓重的硝石味扑面而来。
赵宝丫忍不住捂住口鼻:“阿爹,什么味道呀,好难闻。”
赵凛蹙眉:“火药味,看来刚刚的巨响是有人炸了这里。”
“奇怪。”马承平指着巨石对面道:“几年前我来过这的,这个山谷有草木,还挺漂亮的。哪个贼人跑到我家的地盘乱挖乱炸?”他下马,把马儿系在旁边的树干上,然后徒步攀过巨石堆,仔细查看。
赵凛也抱着小宝丫下马,踏雪乌龙驹很听话,不系绳也不乱跑。
小宝丫小胳膊小腿爬上巨石,跟着马承平跑,赵凛紧随其后。跑到山谷腹地的马承平突然喊了一声,弯腰从地下刨出一个东西举给赵凛看:“赵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凛抬头看去,那东西是他的拳头大小,在夕阳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小宝丫一眼便认出了那东西,“阿爹,金矿石!”
和宝丫两年前在水匪手里抢到的金矿石一模一样。
当时她送给大胡子林茂叔叔了。
马承平惊讶:“小宝丫认识这东西?”
赵凛立刻解释:“在书本上看过。”如果说两年前的那趟镖蹊跷,现在在这个地方看到同样的金矿石就更蹊跷了。
只不过一瞬,他脑海里想了许多:两年前的那批金矿石是不是也是在这个地方开采的?开采的是不是同一批人?这些人要是知道他曾经压过那趟镖,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看这个山谷,显然是有个大矿,而且长期被人开采的。
能在马家的地盘不动声色的采矿,应该是有一批有组织有预谋的人。
他们采这么多矿都是运到哪里?是荆州吗?
还不等他细想,马承平拿了那金矿石回转身就跳上马背,朝赵凛道:“我去通知我爹,我家这里有大矿,肯定被盗贼开了。”他边打马边骂骂喋喋,“妈的,老子家的矿都敢盗,不想活了。老子非得带人找出这帮孙子不可……”说着人已经冲出老远。
赵凛拧眉,让小宝丫待在干净的巨石上别动,他走到马承平方才站着的动口又是一顿翻找,居然又找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矿石。他原本还想再翻找一番,那边的小宝丫突然啊了一声。
赵凛再也顾不得这边,三两步跑到闺女身边问:“怎么了?”他上下打量她,生怕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小宝丫举起一块银色的东西给他看:“阿爹,这是什么呀?还有雕花,好漂亮啊!”那银牌中间印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四周镂空呈祥云样,牌下还留着一络紫色的惠子,看上去煞是好看。
明显是一块令牌。
至于是干什么的,不明!
赵凛接过那银牌查看,络子打了结,在风中摇晃,那银牌也跟着快速转了几个圈,又转了回来。
父女两个看得入神,与此同时,山谷的入口处也有两个黑衣人去而复返。四下翻找查看,显然是在找什么,待看清赵凛手上的银牌时,其中一黑衣人抽出随身的弯刀就要冲出去。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另一个黑衣人压住他的手,低声道:“是马家庄的人,我们先走,送东西出去要紧,令牌等回来再来找。”
抽刀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在大批马队赶过来前溜走了。
四周的鸟雀被惊得飞起,马承平带着马员外和一众马家庄的下人跳下马,往这边赶。
“爹,就是这里,金矿石就是在这里找到的,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挖了矿还把矿洞炸了。”马承平指着矿洞坍塌处给他爹看。
马员外朝赵凛打了招呼,在众下人的搀扶下爬过巨石查看矿
', ' ')('洞,片刻后才道:“年前还没看到有矿洞,这帮人做事够快够隐秘的,应该不是普通的盗贼。矿都盗了,还把矿洞炸掉是什么意思?”
马承平:“是在向我们马家庄示威?”
他想了一圈,惊恐瞪大眼:“爹,他们不会是想把官府引来,陷害我们马家吧?”他看向赵凛,急切的问:“赵兄,你说是不是,这群人就是嫉妒我们马家有钱,想搞我们!”
赵凛有时候觉得马承平这个从小就读书的人比自己还像个武夫,出口就是粗话。
他道:“要不先挖挖看,地下还有没有矿,也好决定要不要上报给朝廷?”
在大业,就算在自家的地盘发现矿场也是要上报的。如果是盐矿、铁矿、铜矿之类的是要充公的,金银宝石矿经过审批后可以有开采权,但是七成是要上交给朝廷的。
私自开矿可是重罪,轻则财产充公,重则流放抄斩。
这群人闹这么大动静,除了马家庄的人,周围的村民肯定也有听见动静。若是等他们上报到官府就麻烦了。
“对对对,贤侄说的是。先挖开看看,到底还有没有矿。”马员外招呼着下人过来搬石头。
一直乖乖的小宝丫突然道:“阿爹,地下还有矿。”
众人齐齐朝她看来,刚想说一个小娃娃知道什么,继而又想起她神算的本事又都闭嘴了。
她说有还真有可能有。
小团子继续奶声道:“盗贼不是故意炸矿洞的,他们就是不小心引燃了火石,把矿洞炸塌了。他们害怕有人找过来,推着矿车提前跑了,地下还有好多好多的金矿呢。”
刚刚还阴谋论的马员外父子和一众马夫下人:“……”
有那么笨的盗贼吗?
好不容易挖个矿差点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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