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倒是十分公平,众人皆点头同意,于是行酒令便开始了。
只见那绿衣宫女拿来了一个用迎春花,杜鹃花、玉簪花、紫荆花和柳枝编成的彩色花环,递给了太子。
“请太子唱行令曲。”
众人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但是太子丝毫没被影响,神色依旧冷淡,嘴唇动了动,念起了行酒令的曲儿,“我有一枝花,斟我紫儿酒……”
花环从太子殿下手里传到了三皇子手里,然后依次往下传,大家慢慢悠悠地传着花。
“唯愿花似我心,几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我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与他人手……”
当花环落入虞柔右边的姜玉燕手里的时候,太子殿下眸色一闪 ,“停罢。”
鼓停了,花环也就不能往下传了。
“姜家娘子,由你先来。”绿衣宫女道。
姜玉燕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也是公认的才女,区区一句春字开头的诗,根本难不倒她,她张嘴便念出了“春色满园关不住。”
这个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花环毫无波澜地传到了虞柔手里。
虞柔就不同了,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空有一张美人皮的花瓶,当然其实原主的武术练得不错,但是在重文轻武的大安朝,女子习武根本不是个优点,所以原主长大之后就从未跟外人提过这个。
众人等着看虞柔笑话,可谁知却笑颜盈盈地看了一眼秦深,“秦郎君,要不你先来。”
秦深与她本就是一组的,虞柔让他先,他也没多想,他无需思考,张口就念道:“初春小雨润如酥。”
虞柔笑着赞了秦深一句,”秦郎君真是博学多才。“
她笑起来,面容更显得柔丽娇娆,特别是那翦水的双瞳,柔媚极了,秦深都愣了一下,其他郎君也被勾去了心神。
太子殿下瞥了虞柔一眼,眸色深沉,捉摸不定。
虞柔的操作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几位贵女小声嘀咕了几句,姜玉燕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让她不要紧张。
虞柔神色坦然,点点头道了谢,离得近的何俞莲听了气得脸色难看。
她哪里有紧张的样子,明明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
……
春字诗令对于这些郎君们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前面几轮根本淘汰不了人,要出胜负得行个十来轮再说。
于是乎,秦深后面的杨家郎君觉得这春字令太过简单,特意说了一句包含两个春字的诗:“春风春雨花经眼。”
众位皆不示弱,一时间关于春字的诗词满天飞,正好应了此时的春景。
到后来竟演变成,大家非偏僻的诗文不说,一人说一句春字诗,其余众人就来答出这诗出自何处,好像说出来的诗词越是偏僻无人知越是厉害。
很快又轮到了虞柔,在大家的瞩目下,她笑着看向秦深,秦深根本不用她开口,便主动接了下一句:“春阴垂野草青青。”
秦深念诗的时候,声音和说话的时候不一样,温柔缱绻,暖绵柔和,虞柔觉得听着都是种享受。
虞柔看秦深的目光专注了许多。
太子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眼神阴沉,手里捏着的杯盏都裂开了一道缝。
“这……这诗我倒是不曾见过,你们当中谁人知晓?”杨家郎君不知这句诗是出自何处,又觉此诗意境唯美,于是问其余人。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此诗出自诗人苏舜钦的《淮中晚泊犊头》。”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颜晚云。
于是乎,大家又都夸起了颜晚云,说她真是博览群书等等。
虞柔却道:“还是秦郎君厉害,这样冷僻的诗也能脱口而出。”
秦深面不改色,不骄不躁地道:“过奖。”
虞柔笑着冲他眨眨眼,“秦郎君太谦逊了。”
秦深愣了一下,刚要说话,莫名觉得后背发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后,却只见到太子,秦深心想:“是我回答得太慢了吗?看来还是要加快速度。”
十八轮过后终于有人接不出来了,淘汰了一组,这一组开了个头之后,十轮后,十组里便只剩下五组。
虞柔早知秦深文采好,熟记的诗文肯定不少,但没想到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成功晋级,近三十轮下来虞柔都不用说一句诗,占尽了便宜。
这也让许多被淘汰的贵女背地里说她不知烧了什么香拜了哪位佛,今日运气这般好,竟然能留到现在。
到最后只剩下几组时行令越来越难了,前人的诗中含春字的就只有那么多,说一个少一个,春字的排序还有规矩,轮到你说春字排第三的诗句,你就不能说春字为首的,十组人说了二十轮,这含春字的诗就算没有被说光,那也所剩不多了,更何况在场的人虽然读的书都多,也有学富五车的,但不可能有人能将从古至今的诗全给背个全,因此进行到现在已经难以继续下去了。
一直在观战的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商量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背不出来的人现场作诗。
做出来的诗符合要求那也算,只是这诗可不能乱作,得大家都认为好才行,总不能随意做一句不着边际的诗出来蒙混过关。
这主意提出来,剩下的五组人都觉得好。
虞柔笑着对秦深说:“秦郎君,加油啊。”
也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这情况她实在不适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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