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头，看着脚边的泥沙。
白天时，这海滩上的沙子在恒星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烂如同金沙一般，现在虽有星月光辉，到底是夜半时分，光线不强，沙子失却了色泽，看起来暗淡无光，只配让人轻视践踏。
秦顾然想，自己其实就跟这沙子一样，要是抛开帝国皇帝外孙的身份，抛开秦家的门第，抛开军衔和侥幸立下的战功，单以恋人伴侣的标准来评价，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
毫无魅力。
是一个奇怪的异类。
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爱。
他忍着心头沉沉的疼，放下一切尊严，轻轻地，沙哑着声音说：“缘缘，我知道你很善良很温柔，不愿让我伤心难过，可我早已什么都明白了，你真的不用顾虑我的心情，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还勉强装作喜欢我，那样你会很难受的……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齐缘缘：“……”
她想吐血。
原来他是这样想自己的。
因为不小心标记了他，从此一心对他负责任，还勉强自己，努力装作喜欢他……
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是这样一个高大伟岸侠骨柔情的形象。
他这时候沉浸在灰暗的情绪中，身周一圈，肉眼可见的乌云盖顶天昏地暗，估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自闭状态。
齐缘缘想了想，点开手环通讯录，找到“秦顾然”这名字，然后，将手腕伸到他面前：“顾然，你看。”
灰暗的秦顾然顺着她的指示，在手环中央，那块小小的显示屏处，看到了自己名字，然后，看到下方的备注：
“全星际最可爱不解释”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黑眸里一片迷惘。
齐缘缘凑到他面前，微微一笑：“这备注，按常理来说，只有我自己能看见，我要是骗你，装作喜欢你，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吧。”
秦顾然茫茫然：“可是……可是……”
齐缘缘收回手腕，翻找翻找，把很久以前发给老头子的讯息找了出来，让秦顾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