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璋如今,就在第二进院子里。
侍女捧着衣物进来放下:“您可在此更衣,老爷吩咐了,日后这间房便是您休息之所,若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与下人说,会按照您的喜好布置。”
“需要奴婢服侍您更衣吗?”
顾璋耳根唰的一下红了,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又不是四肢瘫痪,怎么还能让人帮忙穿衣服?
顾璋将她们都撵了出去,将门仔细关上。
门被关上后,婢女们都忍不住掩唇轻笑。
后院很安静。
前院却慢慢热闹起来。
门口唱帖的声音都没断过。
受邀而来的宾客送过祝礼,和燕老寒暄两句过后,便和相熟之人交谈起来。
“金兄你竟也来了?从府城回来,路程可不近。”
金傅笑道:“燕庶老相邀,岂有不来之理?”
“也不知燕老要收的弟子到底是何模样?竟能得了燕庶老的青睐。”
金傅端着茶杯,意味深长道:“据我所知,可是个奇人。”
“竟然还能得金兄你如此评价,我等会可要好好瞧瞧,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金傅看看庭院中的人,暗暗为这场拜师宴所邀之人感到惊叹。
除了京城里着实路途遥远,恐怕能来的,都被燕老邀请来了。
院子里不少人,也都在好奇。
“这是有多喜欢这个孩子。”
“也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得了燕老垂青。”
“我打听过了,才刚刚进学,若说天赋,背书快些,但是京城中也不乏这样天资的孩子,不过前几月,做了个农具,皇上赐了块匾额。”
聊着聊着,大家就更好奇了。
“吉时已到——”
顾璋身着冰蓝色书生长袍、上好的料子垂感十足,一条云白色祥云纹腰带系在腰间。
乌眸清澈透亮,不惧不慌,步伐沉稳镇定。
当真看不出一点瑟缩,面对这样的场面也镇定自如,倒真像个从小历练的世家小公子。
顾璋走到堂前。
燕先梅早已正坐在主座上。
面前是一个厚实软和的蒲团。
顾璋跪在蒲团上,双手奉茶:“敬师父茶。”
燕老接过茶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眉梢间都是喜悦。
他从旁拿出一方上好的乌墨砚台:“这砚台乃先皇所赐,如今为师便赠予你,愿你如这砚台一般端方质朴、和润坚韧。”
观礼之人见那砚台,心中更为惊叹。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先皇在燕老功成回京之时所赐,代表了燕老最辉煌的时刻。
更别说砚台有池、有山,本身就寓意深远,常有“指日高升”“鱼龙变化”“镇宅挡煞”之意。
跟随燕老多年,这福砚想必也染了极为旺人的风水运道。
如今就这样直接送给了顾璋。
受邀观礼之人眼神对碰,心中将燕老对这个新弟子的重视又加了几分。
原本还有人觉得,燕老可能是顺应陛下的意思,对这小儿照拂一番。
但看完拜师礼后,便没人这么想了,反而心中愈发好奇,此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顾璋行完拜师礼。
燕老就带着他,去见了一圈好友。
“这是且露书院的院长,你可以叫他赵伯伯。”
“这是……”
顾璋跟在燕老身边,笑着叫人,认了一群叔叔伯伯,还收了一大堆见面礼。
忙了一整天。
宾客这才散去。
顾璋也回到那间屋子梳洗,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