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但根据她从影视剧小说中得来的经验,两个人交往, 不外乎暧昧、表白、交往、结婚这几个阶段, 而她跟魏建伟, 一开始就处在了终点。
所以类似喜欢、爱这些字眼, 他们从未谈起。
何晓芸靠在魏建伟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在屋子里走动,心想,这样安心的感觉, 应该就是爱了吧。
大概是两人心有灵犀, 魏建伟看着她全然依赖的样子, 含笑问:“今天才发觉特别喜欢我么?”
何晓芸下意识要点头,脑袋刚动了一下,忽然回过神来, 硬生生止住动作,抬眼看他,故意说:“谁喜欢你了?今天才发现你特别臭美。”
即便心里的想法确实如他所说,要她主动承认却不能够,不然,这家伙还不得意上天?
再说, 他都没说过爱她, 她才不要先说。
魏建伟挑了下眉, 知道她一向只有嘴巴硬,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低下头,将她的嘴堵住。
大概受到白天情绪影响, 当天晚上,何晓芸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上辈子没能从山里逃出来,被父母绑着卖给傻子,跑过几次,都被抓回去,后来傻子一家把她锁在房间里,锁链的长度只能到窗口,她就每天坐在窗边,痴痴看着外面。
有一天,她看见魏建伟出现在窗外,依旧穿着军装,阳关照在身上,又挺拔又英俊,那双眼睛却没有看她,目不斜视地从她窗前走过去。
何晓芸大声喊他,他似乎没听见,越走越远,没多久就不见了。
泪水从干涸的眼眶涌出,被锁了这么久,她从没哭过,这时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
魏建伟惊醒,低头看见她双眼紧闭,眼角不断渗出泪来,啜泣着说梦话,好像是在让谁别走。
他轻声将人唤醒。
何晓芸睁开眼,周身有一种大哭过后的脱力感,脸上湿漉漉的,眼泪把魏建伟肩头都打湿了。
她愣了几秒钟,才分清梦境与现实。
“梦见了什么?”魏建伟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手上的茧擦过皮肤,微微粗糙,却让人觉得安心。
何晓芸把脸埋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将刚才的梦说给他听。
在梦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可委屈可悲苦了,现在清醒过来再去描述,说着说着就发现有许多荒诞、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所以讲到魏建伟离开的部分,她就不再继续往下说。
这么大的人,做梦做到哭一脸泪,她感觉自己的面子快保不住了,肯定会被取笑的。
果然,魏建伟作势去摸床单,“我看看床铺湿了没有。”
在清水河,要是有人说自己做了梦,马上就有其他人打趣,让他摸摸底裤是不是湿了,是开玩笑,说他做大梦会尿床的意思。
何晓芸一把按住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才尿床!大水都把我冲到门外去了。”
魏建伟低声笑了笑,并不反驳,只轻轻拍着她的背,等何晓芸完全从梦里的情绪脱离出来,才说:“我会救你出来,不要哭。”
过了一会儿,何晓芸低低应了一声。
她很清楚,如果梦里那个人真的是魏建伟,即使两人素不相识,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绝境,他肯定会救她的。
第二天醒来,何晓芸依旧有点粘人。
自从她开始上学,魏建伟营地事务又多,两人各忙各的,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腻在一块,今天碰巧又是周末,起床之后,两个人一同做饭,一起整理家务,忙完了坐那看书,何晓芸都还把半个身体靠在魏建伟怀里。
魏远航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默到隔壁找小伙伴玩。
中午许兰香让女儿给何晓芸送了点菜,小丫头回去后神神秘秘跟魏远航说:“你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魏远航一脸困惑,“为什么?”
王丽丽得意的摇头晃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这种事她有经验哩,当初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天天黏在一起,然后就有弟弟就了。
“那弟弟妹妹从哪里来的?”魏远航又问。
虽然他曾见过大伯娘生小妹妹,但那会儿才三岁,记忆早就清空了,已经忘记伯娘大着肚子的模样。
对于每个孩子来说,思考自己从哪里来,是个既严肃又必经的问题。
王丽丽当然也问过爸妈,她知道答案,于是挺着胸膛自豪道:“我是妈妈胳肢窝里长出来的。荣荣从肚脐眼里出来。妈妈说了,只有乖孩子才是她生的,那些不乖的,都是垃圾桶里捡的!”
这话可太吓人了,垃圾桶里捡的孩子,多臭啊!
魏远航怕得缩起脖子,马上说:“我也是妈妈生的!”
“那得去问你妈妈,说不定你是小鸟送过来的呢。”
“你胡说!”魏远航泪眼汪汪,“才不是小鸟送的!”
王丽丽吐了下舌头,“反正我没乱说,大人都是这么说的。”
她甩着马尾走了,魏远航说不过人,越想越委屈,擦擦两泡眼泪,跑回家找安慰。
何晓芸跟魏建伟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小胖子啪嗒啪嗒跑进来,一头埋进妈妈怀里。
“怎么了?”何晓芸直起身,摸摸他的后脑勺。
魏远航在她怀里蹭蹭,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妈妈,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
没头没脑的,何晓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魏建伟,怀疑是不是他跟小孩说过什么。
魏建伟十分无辜,把小胖子从她怀里拎出来,在自个面前站好,“谁和你说的?没有弟弟妹妹。”
这个问题他跟何晓芸先前商量过,虽然家里长辈话里话外透露出让他们再生一个的意思,毕竟又不是养不起,这年头只生一个的实在少见,但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不打算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