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他这份不踏实,与日俱增,在临行前的第二日彻底再也无法压制,好巧不巧那份崩溃的克制被李氏看了去,又同黄氏说起,那些都是后话。

林云芝那日能感受到对方索取式亲吻中藏不住的眷恋,他颤巍巍、像只失孤的幼崽,小心翼翼的伸出“幼爪”试探自己的底线。

“我能不能.....拥吻它们?”他的手轻轻的点在自己的额前,有些凉带着点雪松的清凛,没等凉意被自己捂热,那抹清凛跟着又移到鼻尖、耳廓、脸颊,最末悬停在唇瓣上。

明明是饱含欲|望的动作,但在他谨小慎微的举止里,又不至于让他败尽礼数,反而能觉察出他内心克己复礼与伦理纲常的跌撞,这是位被折断羽翼的绅士。

林云芝不得不承认,自己最架不住这样的温柔攻势,所以她也温柔软和的回应说:“可以”

由着他试探性的擦过额前、鼻尖,温流注入冰河,一点点消融寒意。他顿住,悬停在唇前时对方戛然而止想要打退堂鼓,因为之前的亲吻或许还能解释,能归咎到意外。一旦沾染到唇齿,所有的解释就会显得苍白无力,他想退,她却鼓起勇气。

没有循循善诱,林云芝像是只逾矩且勾人的妖精,即便她适应了这儿的拘谨礼数,也从未逾矩。但内心里的灵魂,终归让她在跨越男女界线上,多了把“妄为”的勇气。她大胆泼辣的呷住了他的唇,用热情抚平对方的恐惧。

而结果是,热情的确是驱散恐惧最好的良药。至少眼下他是带着勇气远赴京城的,比起以往独身一人,他此番不会再战战兢兢。

自己这只蝴蝶虽说彻底改变原本的走向,但陶家兴文韬学识不假,气运加持也不假,此番入京理应该也是龙腾于野,潜龙升天。

或许最后他不一定能走到原著中的权威,可与合家团聚、功成名就比起来,那份孤高不知寒,孑然一身的权柄,或许并不是非要不可。那份将自己所有的感情折断的行尸走肉,太过让人心疼。

林云芝有片刻的恍惚,或许自己之所以穿过来,为的便是让他不要再走上老路。至少比起那条崖壁独行的绝路,如今这条平坦而宽厚的大道,成全的更多。

**

陶家兴奔赴京城,陶记恢复原本的步调。用膳时辰前后客似云来,前厅后厨忙的不可开交,放在往常也是循规蹈矩,没有半点差池。但是李氏打从戴了副“洞察世事”的金光眼,她就觉得不对劲,林氏怎么都不对劲。

譬如,以往人都只是在柜台收些银两,很少在去厨下烧菜,可近来却一直扎头在厨下,同阿斗一人一锅,忙活的满身烟火油烟味儿。还有平常临帖,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常态,到眼下每日里都临一帖的扭变,其中从未间断,勤奋的好似觉着时间太长,想法子消磨呢。

至于,为何觉着时间太长?李氏私以为自己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就是想老四了啊。要不说人忙起来什么都不会想这话有道理,闲着无聊就容易多想,把自己圈进死胡同里,越发悲伤孤郁。

长此以往,身体容易经受不住垮掉。

“不能如此”李氏一合计,为的老四往后的日子着想,她不能让林氏犯糊涂,得让她知道陶家非但只有她与老四的男女之情,更有她们这些家人的关切。

于是乎,李氏开始在陶记“招兵买马”,拉了条大旗她还说自家男人嘴快,实则她才是那个嘴大无把门的。这不从李全、陶絮、陶老二、陶老三,她央告了个遍。

几人得过林氏的恩慧,拿林氏当亲近的人。不肖什么真凭实据,只这李氏空穴来风好一通自以为,他们就跟着听风布雨。

“要让林氏看到温暖,得从细微之处做起,让其察觉出温暖”李氏领头开腔

“可这细微,从何谈起?”陶絮皱着眉

“我寻你你们正是为的此事”李氏摇头摇得理所应当。

陶絮被堵了一嗓子:.....

比起她们二人,另外三人还没从长嫂变弟妹的“腥风血雨”中缓过劲儿来。下巴总总没来得及归拢,张得能塞下拳头。这场商量他们注定是帮不上忙的,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起先还想怎么都能憋出个妙计来。

结果没动脑子,先折了半数人马。虽说不能辨别前人话的真假,李氏连三个皮匠都凑不齐,更不要谈山人妙计。因此,画虎不成反类犬,出的主意“馊”而不自知。

之所以如此抨击,实则是林云芝被李氏的主意折腾的够呛。

李氏打着要从“细微”入手,又不懂细微何解,她便想方设法让林氏感受“温暖”,避免其孤身独处,三不五时,还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打探对方对陶家兴的思念。操|着这副原形毕露的模样“跳大神”,让林云芝哭笑不得。

被追着折磨了三日,她终是忍不住,把话摊开讲明白:“我也不知你如何得知我与家兴的干系,既如此我自然不打算在你面前否认。我与他确有情愫,但我的为人想必弟妹也知晓,并不是会多想的性子,所以你不必忧心我会伤情。

家兴此去时日长,我若自怨自艾,日子只怕都过不下去。往后待他有了官职,只会更加忙,即便是夫妻都有自己该有的日子要过,没有所谓的形影不离。你与老二农忙时何不是半年见面寥寥,弟妹可有抱怨过什么?”

“弟妹即能做到端端正正不去多想,换做我一样能做到。”

李氏本想说那不一样,她与男人都老夫老妻了,找过了腻歪的劲儿,怎么能与你们才在一处来的热枕。

但转念一想,家兴是守规矩的,自然不会与林氏真有什么男女之实。林氏依旧还是清白之身,且一副好容貌,外头不知多少人家盯着,真要是等不耐烦了另寻他人,不要太容易。这样想来,远赴京城的老四理应更担心才对。

“这,委实是我多心了”明白自己担心错人,李氏满脸羞愧。

之后对此事更是绝口不提,陶记没得她这些胡思乱想,渐也平常如流水起来。日子见天的翻篇,从腌寒冬腊月的梅花、到三月里的摘桃花熬粥,林云芝自己给自己找了打发的乐趣,便是三不五时的写日记。

洋洋洒洒的几句话落在素白的信纸上,书罢后用火漆封好放进衣橱下藏着,日复一日,信积了一沓厚。

李氏一开始以为林氏要给老四寄信,还好奇着想看看,结果发现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牵扯到老四,便没再上心。而只有林云芝知晓,她并非全然写的都是琐事,有些还是提到对陶家兴的思念,不过都藏在字里行间的笔墨中,李氏粗粗一看哪里能看出端倪来。

会试于子卯午酉年举行,三年一回,又是在乍暖还寒的春日里头,闹的是春闱。今年没例外,会试定在三月末,考三场,共三日。

黄氏不知打哪听的传言,说是会试期间家里人要替孩子祈福,能保佑高中平安。参拜的得是圣人孔丘的画像,黄氏花了半吊子前买回来一副,挂在正屋里头。每日需在案前奉三炷香,早晚各一回,非但自己一日不堕,还拉着林氏一道。

林云芝听了黄氏念地藏经似的许了一长串,亏得是圣人记忆好才能记得住她许的愿。但或许会被这所求甚多的信徒弄得不厌其烦,不予理睬也有可能。

于是,继之后林云芝只对着圣人相,许了平安至于高中,林云芝信有考运,但更多的还是自己的真才实学,临时抱圣人想醍醐灌顶,求了也等于白求。

专注一样,说不定更容易让圣人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文完,时间估计是六点。

第86章 、正文完

求祷三日后, 案头上祭品不能摆久,林云芝撤换了贡品, 只留下香炉,朝令不改的上香。陶家人边祈福祷告,边数着日子等消息,会试罢五日后张榜,定杏榜会元以及三百贡员,其后两日入殿试,受天子考核。

由天子根据殿试表现, 评判出一甲三名的状元、榜眼、探花,到后头的二甲三甲贡士。

前头一甲的奖赏自是不用多言,传言今上吝惜人才,状元者非但能授官赐宅、更是有金银财帛无数。而即便没能够上一甲,二甲三甲凡所有上榜者,官途比起举人要亨通得多, 十之八|九是能在京中混得官职。

黄氏虽说心性不小,但也不指望老四能拿下一甲。若能榜上有名,他们老陶家亦是祖坟冒了青烟。

黄氏掰着手指道:“听说这殿试后, 五六日才能有消息, 大内皇宫与翰林院会将成绩瞒得死死的,你说咱们没亲自去考的都如此紧张,当庭见到皇帝这可如何答话啊。”

都说皇帝是九五之尊,手掌生杀大权。长年累月的身居高位, 见其面, 能不结巴下跪已是不易,更别提要听清皇帝的策题和临场应对。

“要不怎么说哪些贡士都是人中龙凤。”李氏正往鸡圈子里抛菜叶子,听着黄氏感慨, 不紧不慢地接话茬,唏嘘不已道:“也不知道,咱家兴能不能有机会去天子明堂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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